倒不是说眉妩忘恩负义,主要池慕寒用这种暧昧的口气说着要偿还这种话时,总让她觉得池慕寒这是在挖坑让她跳!
池慕寒眼眸眯了眯,落在她唇沿的手指缓缓而下,捏住她的下巴。
鼻息压近,带着男人的热力,“不要跟我叽歪,偿还这份恩情的唯一办法,就是肉偿。小白眼狼,知道了么?”
看吧,池慕寒这家伙就是个老狐狸。
人说温饱思yínyù,这家伙背上都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还想着走肾的事。
眉妩皮笑肉不笑地瞄了瞄他这副身体,“等池公子你身体好了,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肉偿的事吧。”
“眉妩,你现在是想在这医务室里试试?”
他声音沉了一沉,分明是认真起来。
男人向来是不容许女人挑衅他的自尊的。
眉妩心口紧了一紧,眉眼浅笑,扬了扬唇,“瞧把池公子你激动的,我这是为你的身体好呀。”
她伸手,将披在他肩头的衣服拢了拢,“我很饿了,咱们去吃饭吧。我哥他们应该还没吃呢。”
二人出去时,眉妩突然顿住脚步,侧目看向斜对面的另一扇门,“池公子,要不要去看看萧音音?”
“你怎么这么大方?”
“站在你妻子的立场呢,我是不该这么大方。可站在同为女人的角度,我是真觉得她很可怜,为了一个男人,割了自己手腕还不算,现在把自己的脸蛋还划破了。你说她这份为爱能牺牲一切的精神,真是可歌可泣,不是?
再说了,她刚才还因为你昏倒了,要不是她这一昏倒,你我指不定还要受好几鞭子。池公子,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劝劝她,或者找个高明的心理医生开解一下她。”
眉妩刚说完,那扇门就从内而外被打开了。
一脸憔悴的萧音音站在门外,不甘地瞪着沈眉妩,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沈眉妩,谁稀罕你那虚伪的同情?”
眉妩撇了撇唇,好吧,当我没说。
其实,这不并非好心或者同情一说。
她这个人呢总是为自己着想的多一点,她就指望着,池慕寒能跟萧音音好好谈谈,让她不要那么执着下去,要不然以后肯定还得整什么幺蛾子,她也就遭殃了。
萧音音痛哭流涕地往前跑了几步,一头扎进池慕寒的怀里。
“慕寒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没想过你会受罚,那一鞭子一鞭子的打在你身上,可是就跟打在我的心上似得,让我疼得喘不过气来。”
萧音音这奔放程度,当着她的面,就抱起了她男人。
但眉妩也只有干愣着看着的份,她总不能像个悍妇似得冲上去,把萧音音拖开吧,那样太有损她的形象。
“池公子,我去外面等你。你好好跟她谈谈吧。”
索性,眉妩不去看,直接转身出去。
池慕寒看着眉妩大大方方离去的身影,皱了下眉。
他冷淡扶住她肩膀,看着眼前这个满脸是泪的女人,“音音,为了我不值得,我已经有太太了。”
“可是……池伯伯不就是有四个太太吗?只要能当慕寒哥你的太太,即使,我不做大房,让我屈居于沈眉妩之下,我也是甘愿的。”
“老爷子是老爷子,我是我。我小时候就在我母亲的灵位前发过誓,我池慕寒这辈子就只会娶一个太太。”
就是因为老头子在娶了他母亲后,仍不知足,在外面沾花惹草,在他五岁那年,又带了三太太庄芸回来,那之后,母亲就日日愁容,日渐消瘦下去,积郁成疾,没多久就查出来得了乳腺癌。
术后,母亲失去了女人引以为傲的乳房,后来在一次次化疗中,副作用越来越来,掉头发,呕吐,疼得夜夜睡不着觉,把她折磨得形容枯槁。
但,老头子仍然在外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偶尔去病房探望一次母亲,也都逗留几分钟,就离开了。
有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好人未必长寿,未必寿终正寝。
后来,母亲不想再做化疗,许是太痛苦了,许是害怕变得更加丑陋,那个负心人再也不来望她一眼。
第二年的冬天,母亲就没熬过去。
病床前,他闷在母亲怀里痛哭,她轻抚着他的脑袋,说别怨爸爸,有的男人啊他就像沙子,怎么抓也抓不住,其实我嫁给你爸爸做二太太时,就想过我会有这一天。
所以,他发誓,他这辈子只会娶一个女人,哪怕那个女人是闪婚闪来的。
“慕寒哥,如果你只会娶一个太太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当情人的,真的,我不介意,我只想留在你的身边而已。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爱慕你,崇拜你,我没想到这份孺慕之思经年之后会变成单相思。”
萧音音真的已经卑微到尘埃里去了,但她这样的女人,对于池慕寒这样任何女人都能触手可得的男人来说,就缺少了一份独特的吸引力了。
“音音,别为一个男人活着。”
冷酷地将女人轻轻推开,他就抬脚出去。
眉妩站在桂花树下正和刚刚从医务室里溜出来的王医生聊着天,她问,“不是说抽烟有害身体健康,还会影响男人那方面,说是抽烟等于慢性自杀,你是个医生,怎么还抽烟?”
“医生也是人嘛,我闲着无聊……抽根烟,打发下时间。”王医生弹了弹烟头,尴尬地笑了笑。
眉妩突得想到她家那位也喜欢抽烟,便好奇问道:“那你们男人抽烟都是为了打发时间吗?”
“嗯……也不全是,得看情况。有的可能是解愁解乏,有的可能觉得尼古丁的味道很有男人味,有的是抽烟上瘾,像我这样吧,平时不抽,偶尔一两根,打发打发时间。”
眉妩蹙了蹙眉头,“香烟这东西真是害人不浅。”
才说完,池慕寒就从一声不吭地冒出了个脑袋来,问她话,“你和哪个男人都这么能聊么?”
看着从门内走出来的男人,脸色是阴郁的。
眉妩岔开这话题,避而不谈,笑嘻嘻问道:“和萧小姐谈完了?说清楚了吗?”
“该说的都说了。”
池慕寒刚回答完,就觉得着了这女人的道。
男人又把目光投落到王医生身上,“我记得你姓王?”
“是。”
“想不到王医生你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然这么健谈?”
“……”王医生颤巍巍地,指尖夹着的香烟也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出来抽了一根烟,和二少奶奶聊了聊男人抽烟这个话题,在二少爷看来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要诛九族的罪过似得。
紧接着,池慕寒就幽冷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看到你,怎么就想起了隔壁老王那个事。”
隔壁老王?
那个王医生哆嗦得更厉害了。
眉妩冷汗直流,还说她会吃醋,这男人吃起飞醋来还真是有点蛮不讲理。
“池公子,你就别吓唬人王医生了。人家碰巧跟和隔壁老王的那个老王一个姓而已,这不能怪他,姓是他父母给的。”
继而,她上前就挽住池慕寒胳膊,将他手指贴着自己的肚子,甜甜的撒娇,“现在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响,你再和人王医生探讨隔壁老王的事,我就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真舍得?”
从没遇见过比沈眉妩更会撒娇的女人,她一撒娇起来,可以令男人的烦恼和怒意全无,满眼都被塞入了她妩媚动人的样子。
池慕寒浅浅一勾唇,将她搂过来,径直朝幽荷院走去。
今天幽荷院厨子没有做饭,一桌子芳香满溢的菜肴,都是从清园的厨子那里拿回来的。
见他们回来,池馨和大哥欣喜地围了过去。
池馨这丫头喋喋不休地问长问短,被池慕寒一句话打回去,“吃饭!”
沈光禹看到一大桌子吃的,泪光闪烁的眸里变得亮晶晶的,他都饿了好久了,就等着开饭了。
池馨刚拿起筷子,就“呀”的一声,“妈还没回来。”
“许是陪着老爷在清园吃了。”容姨适时说道。
“那好吧,我们开动吧。”池馨见二哥二嫂没出什么大事,心也自然宽了,脸上也浮现出了自然的笑容。
几人才吃了起来,顾清雅就回来了。
她凤目勾人,唇上的妆容有点儿花,似乎心情愉悦,腰肢儿扭摆得跟没有骨头的蛇精似得,踩着的那双高跟鞋所过之处都是泥巴。
她走到桌边,对池慕寒说了几句关心的话,就说累了,回房休息去了,又对容姨说,胃口不大好,待会弄碗清淡点的刀削面上来就行了。
池馨没发现奇怪的地方,和顾清雅打了个招呼,就闷头吃。
倒是池慕寒和眉妩,发现一丝异样,例如向来爱干净的顾清雅怎么可能把鞋子弄得这么脏呢。
当顾清雅上楼时,眼尖的两人发现顾清雅背后也挺脏的,沾上了绿色的东西,像是青苔。
只有眉妩知道,顾清雅一定是和池殸私会去了。
她是学过唱歌的,对声音方面特别敏感,但凡听过一次的声音便能记住。
她敢肯定,之前在紫竹林里和顾清雅偷情的男人就是池殸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