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洁儿身子一僵,脸上有种被人看透的尴尬,她慢慢的回转过身,从宁凯歌手中抽回手,故作镇定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凌枫才不是那么没度量的人。”
“既然这样,那宁总监急于离开是在怕我吗?”
怕他?
怎么可能?
宁洁儿干笑了两声,继而敛笑问道:“去吃什么?我饿了。”
见她一幅受不得激将法的模样,宁凯歌忍不住轻笑出声,然后很绅士的对她比了个请的动作。
宁洁儿也不扭捏,踩着高跟鞋,款款向蓝博基尼走去。
半个小时后,蓝博基尼在市区中心的一家港式茶楼停了下来,宁洁儿站在茶楼门口,望着它高大上的门面,心里不由一阵感慨。
同样是茶楼,市区内外的区别也太大了吧。
果然,有钱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样。
“进去吧,光看门面是填不饱肚子的。”宁凯歌停好车走过来,看到宁洁儿还杵在门口,俊逸的脸上扬起抹浅笑,调侃道。
宁洁儿眸光含笑,悠悠答道:“五脏庙是不能填饱,精神上却可以。”
“做设计的眼光向来独到,注意到东西和寻常人就是不一样。”
“做媒体的又何尝不是呢?”
闻言,宁凯歌脸上的笑意更深,“走吧,再探讨下去,就不是吃早餐而是吃午餐了。”
宁洁儿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然后一本正色的纠正,“宁总,你说错了,现在是早餐和着午餐一起吃。”说罢,她迈步直接往茶楼里头走去。
宁凯歌笑了笑,抬步跟上。
进了茶楼,领班的服务立即就迎了上来,一脸热情的招呼。因为宁凯歌和宁洁儿都喜欢清静,所以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包间。
刚在包间坐下,服务员就递上来两本菜单,宁洁儿在食物方面是个比较念旧的人,所以没翻菜单,随口直接点了好几笼小吃。宁凯歌虽然在工作上极为挑剔,可是在吃方面却跟宁洁儿一样,是个十分随意的人。他简单的点了两盅汤水后,
宁凯歌也是比较随意的人,在宁洁儿点的几个小吃上,多加了两份汤水就没再点其它的了。
在等上菜的空隙,宁凯歌脑海里恍过宁洁儿刚在街道上流泪的模样,眉稍轻挑,凝声问道:“刚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会站在街道上哭?”
宁洁儿正喝着茶,听到这话,怔了怔,随之将茶杯搁回到桌上,淡笑答道:“我记得我刚跟宁总说过了,那是沙子迷了眼睛。”
“宁总监,刚在门口你不是才说过我们做媒体的和你们做设计的眼光是一样独到吗?那你应该知道媒体人的嗅觉与触觉都是相当的敏锐。”见宁洁儿不想说,宁凯歌非但没放弃,反而有种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
听这话,宁洁儿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是亲身体会了。
不过这宁凯歌是不是太奇怪了,她哭不哭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如果说只是单纯的朋友间的关心,那听到她那么拒绝,不是应该适可而止吗?何况,她和他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不朋友呢,最多只难算是有过几在之缘,半生不熟的人吧。
最重要的是他怎么看起来对她的事很感兴趣的样子?不会是因为她的身份,想从她这里挖掘一些新闻吧?
嗯,肯定是这样,不然的话他干嘛非让她陪他吃饭呢。
想到这里,宁洁儿心里顿时筑起高墙,满心戒备,但脸上却若无其事般轻笑道:“女人嘛,偶尔发泄一下小情绪是很正常的事。”
“这话是有道理。可是我不觉得像宁总监这样优秀的人会有情绪失控,不顾形象的时候,除非真的伤了心。”
宁凯歌伸手端起面前茶杯,轻啜了两口茶,深若幽潭的眸光探究般的在宁洁儿身上流转,绝美的唇角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看得宁洁儿心里直发怵。
这人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可就算这样,她也不会跟他说什么的,正所谓家丑不外扬。何况对方还是媒体人,谁知道他知道后会不会为了公司利益,将她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伤没伤心似乎和宁总无关吧?再说宁总要关心的应该是雅迪,而不是我。”宁洁儿轻声提醒。
然而,宁凯歌却是满脸不以为意,“欧雅迪可不是寻常的女人,她不会那么小肚鸡肠的。何况,我对宁总监不过是出于朋友间的关心,并无恶意。除非宁总监自己想歪了。”
宁洁儿,“”
是她想歪了吗?
明明就是他居心不良,不怀好意,好吗?
“宁总监似乎很不信任我。”对于宁洁儿冷淡而疏离的态度,宁凯歌完全没有把它放在心上,仍固执的追问,显然真的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
见此,宁洁儿索性摊开来说,“对,我就是不信宁总。必竟你是媒体人,而我现在的身份又是傲风国际总裁的太太,我的言行举止代表的是整个公司,也代表了凌枫。我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给公司或是我的丈夫带来任何的麻烦。”
她的坦白,宁凯歌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淡然的笑了笑。
宁洁儿原本以为他会介意,会生气,却没有想到他的反应是这样的平静,这反倒让她有种枉做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感觉。
“看来你很爱他。”
宁洁儿知道他指的是欧凌枫,毫不犹豫的回答,“是,我很爱他。”
“那他爱你吗?”
“当然。如果他不爱我的话,也不会准备大摆宴席,公告天下。”
虽不明白宁凯歌为什么会这么问,可是宁洁儿还是出声回答,因为她感觉得出来他问这个问题时没有半分的恶意。
“既然这样,他就不应该让你流泪。”
宁洁儿没想到他最终又把话题转回到原来最初的那个点上,顿时倍感无语,忍不住说道,“让我流泪的人不是他。”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说溜了嘴,不免有些懊恼。
这宁凯歌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绕着弯套她的话,他到底想干嘛呀?
难道看到别人狼狈他就觉得开心吗?
做人要不要那么恶劣啊?
看她一脸纠结愤慨的表情,宁凯歌不用问也知道她定是在心里腹诽他,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继续厚着脸皮探查真相。
“除了他还谁能让你流泪呢?就我所知,欧总一直花名在外,肯定又是他让你受委屈了吧。”
“是,凌枫之前是花心了些,不过他那都是在逢场作戏。而且,我也说了不是他让我流泪的,而是因为我受不了最亲近的人背叛”明知道宁凯歌使的是激将法,但一听到他冤枉到欧凌枫,宁洁儿就控制不住自己,下意识的去反驳,结果连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幸好在最后关头,她还尚有理智没有把宁琳给抖出来,否则没等宁琳做出对不起她来的事,她就先身败名裂了。
想到宁琳,宁洁儿心里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真的打算破坏她和凌枫的婚宴吗?
“最亲近的人?”宁凯歌眸光微眯,眼底迅速的掠过一抹危险的气息。
宁洁儿明显的感觉到他声音的冷沉,心里不由一紧,忙道:“宁总,你们做媒体的是不是都可以为了增加新闻的曝光率,经常违背良心做出一些伤人而利己的事?然后看着别人因为你们恶意夸大而痛苦不堪,你们会有相当大的成就感?”
宁凯歌眉头紧拧,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宁洁儿看,语气瞬间变得凉薄起来,让人明显的察觉到了些许不悦,“你觉得我一再的套你的话,是为了做新闻?”
“难道不是?”宁洁儿反问。
“难道在你眼里我宁凯歌就是这么卑鄙无耻,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
宁洁儿语塞,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其实她根本就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宁凯歌的抛根问底让她觉得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像把自己最狼狈最不堪的一面赤果果的呈现在外人面前,让人品头论足一样。
“其实你不必把我想得那么坏的,我之所以想知道真相只是单纯的想关心你而已。何况,你什么时候见过一个老板出来跑新闻的?”
好像真的没有。
难道是她误会了?其实他并没有恶意的?
宁洁儿顿时只觉得脑子里一团乱,宁凯歌的话一时间真的让她真假难辨。
不过话说回头,这宁凯歌的耐性还满强的,必竟她的话说得确实有些难听。而且她也早就做好准备他会动怒的,谁想他居然没有,而且还异常的平静,这反倒让她有种莫名的心虚和愧疚感。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宁总,我一直觉得在这个世上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对另外一个人好,凡事都是先有因才有果。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你只是单纯的想关心我,那我想问为什么?说句不怕得罪的话,你我的关系最多也只能算是淡水之交,你的关心有些越界了。”
宁凯歌笑而不语。
从认识洁儿那一刻,他就看得出来她是个极为聪慧,而且敏锐度极高的人,他真的没有看走眼。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的关心越界了,可是想到她站在马路孤零零,泪眼婆娑的样子,他不想越界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