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之后,芬妮医生长出了一口气。替她掖了掖被子,起身朝莫褚寻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外面说话。
莫褚寻的心还提着,思索片刻跟着她走出去,瞬间将留在房间里的卫煦也揪了出去。这才问医生:“她还好吗?”
“目前是没事了,所幸她吸入的毒品不多,目前已经控制住了情绪。不过,她的精神似乎曾经受到了剧烈的刺激,让她对毒品的反应十分剧烈……这种情况,一般是出现在多次吸毒,并且是受人所迫的无奈情况下,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创伤。如果以后不想进戒毒所的话,你们作为家属也好,朋友也好,记得要为她做心理疏导,以防她万一某一天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莫褚寻心头一震,久久无法平静。良久后才反应过来,向芬妮点头致谢:“麻烦你了,希望你不要将这件事说出来。”
吸毒毕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即便是被迫的。她未来的路还很长,国民对吸毒的人绝对是零容忍,就算她没有妨碍到谁,只要她以后还在这个世上生存,就免不了遭受别人的流言蜚语,言语中伤。
无论哪一点,他都不希望伤害加注在她身上。
芬妮点了点头。
……
卫煦把芬妮医生送走之后,就没有再回到公寓,识趣的将空间让给他们。
罗叶不知睡了多久。
晨光熹微,淡淡的阳光透光纱窗照射在了卧室里,光线明亮,为这还略显冰冷的天气,增加了几分暖意。
空气之中,漂浮着淡淡的中药的药香气息。
罗叶从昨晚到现在就一直昏迷着,脸色白得像纸,明美的阳光映照在她那张巴掌大的俏脸上,衬得她脸色憔悴,透明得好像随时都会破碎消失一样。
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噩梦。
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倏的睁开眼睛,长长的羽睫像颤动的蝶翼,飞快的掀开,眨了眨眼,目光迷离茫然的打量四周,木然的思绪还没有回笼。
这是哪里?
坐起来的姿势太猛,一下子晃得脑袋晕沉沉的,智商都快跟不上水平。疑惑的将周围看了又看,不是酒店套房的样子,卧室打扫得干干净净,窗明透彻,空气怡人,看着有点眼熟……
窸窸窣窣的掀开被子爬起来,她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睡了一觉后,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很不好受。脑门眉心感觉很沉重,仿佛血液里有什么在叫嚣着要爆发一样。
怎么回事?
莫褚寻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时,正好看到她在床边摸索着要下床。他立即放下托盘,大步流星走过去,“先别起来,快躺下去。”
不用他说,罗叶刚站直了身体,两条长腿又软趴趴的跌坐下去,苍白的脸色跟昨晚上没什么区别,整个人虚弱到了极点。
“明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程予琛看她呆坐在床上,脸色木然,心里十分担心。
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让芬妮医生再过来一趟。
罗叶看了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浑噩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进大脑里,她头疼的捂住自己的脑袋,面露痛苦,虚弱的脸色呈现诡异的癫狂,“这是哪里?”
莫褚寻连忙去抓她的手,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宽厚温暖的手心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明珠,没事了,你现在在我家,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别怕。”
“滚开!”罗叶狂乱的尖叫,不停的挣扎拍打莫褚寻的胳膊,用力将他推开,浮现嗜骨仇恨的疯狂,疯了般要把他赶走。
莫褚寻眼底,流露出微微受伤。
知道她现在是理智还没有恢复过来,导致情绪特别暴躁迷惘,但他还是不可遏制的,因为她的话语,以及针对自己的排斥,感到心疼和无奈。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放下对自己的层层心防和戒备?
把他推开后,莫褚寻差点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好在他身手不错,马上就站立了身子,守在床边,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凝视她给她足够反应的时间。
“这是……你家?”她哑着声,还在尝试要下床走路,莫褚寻见她的举动,沉声跟她解释:“是,你离开酒吧是喝醉了,我刚好要去公司一趟,经过才看到你躺在地上,顺手就把你带过来了。”
他说得好云淡风轻。
罗叶压根没听进去多少安慰,目光仔细的检查了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掀开袖子,检查两只手臂上的每一寸肌肉,发现身上没什么不对劲,除了感觉有点懒洋洋之外,跟平常无意。
头,还是晕沉得厉害。
喝醉了吗?
她知道不是喝醉酒的问题,喝下去的酒就一两口,不可能醉得不省人事。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毒瘾犯了。
她看了莫褚寻一眼,心里已经确定,他肯定是知道自己某些事情。
心跳,陡然慢了半拍。
阴影笼罩过来,她失声不语,心脏宛若被一只大掌狠狠的握住。她呆了一会,目光略微涣散,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会怎么处理?
直接跟外人曝光,她有很长的吸毒史吗?
还是,报警,让警察把她送到戒毒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