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起,战火不休。
神之旧印再现于世,当守望世间的巫女寂灭之时,博丽初代在这一刻觉醒。
名为博丽由乃的博丽初代巫女成功的在妖怪贤者八云紫及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帮助下建立了博丽大结界,及时遮挡了在世界轨道之外窥探着根源的外神。
因此,以博丽大结界为基础,名为幻想乡的妖怪乐园建立了——在加固了禁地的情况下,将那名被禁制囚禁且削弱的外神入侵先锋灭去,融合了博丽大结界所覆盖的领域。
而就在一切事件平息,风平浪静之时,在平城京外的不远处,则又有一件被载入史册的事情即将发生。
而后人,则将这件事情命名为“竹取物语”。
——《东方求闻史记》稗田家第九代御阿礼之子“稗田阿求”编辑前人史料所著。
————————————————————————————————————————————
是夜,当皓月高挂于空际之时,忽见数道黑影从夜空中掠过,遁入底下那深邃幽寂的竹林当中。
而这数道黑影当中,则有如今的妖怪贤者——八云紫,妹红以及我的存在。
“就是这里么。”
缓缓地落在地上,目光扫过周身那在月夜下显得翠绿的竹林,我喃喃着。
这里,是竹林。
并不是一开始由乃“家”的那处竹林,而是在八云紫的信息提供下,位于平城京数十里外的一处竹林——迷失竹林。
迷失竹林,如其名一般,常年弥漫着一股迷一般的尘雾,寻常人如果深入竹林便会迷失方向感,致使迷路最终惨死在竹林当中。
而如今,我们前往迷失竹林,是为了妹红。
准确的说,是为了妹红的眼睛。
“这股迷雾,错不了的。”八云紫点点头,折扇挥舞间甚至无法驱散那谜一般的尘雾。
“所以,我们就这么走进去?”
望着眼前那逐渐弥漫而来将我们包围的迷雾,我不是很想直接就走进去。
——在有求于人的情况下还尚闯他人设下的禁制,这显然不是调查员应有的做法。
是的,有求于人。
“永远亭的人,应该快到了。”
“是那只兔子么。”
“应该错不了。”
八云紫颔首说道,其眸子中骤然闪过一丝异彩。
而就在此时,一股不俗的气息陡然出现在我的感知之中——在我身前迷雾不足十米处陡然出现。
“来了。”
“哈喽~”在我的目光当中,伴随着一声轻悠悠如同棉花糖一般柔软的声音响起,一个瘦小的声音缓缓地从那迷雾当中显现出来。
出现了。
代表着幸运的白兔,因幡帝。
“三位客人呢?”
那身影在软绵绵的声音当中渐渐清晰起来,其大约一米有余的身子上套着一件粉白的似拼接连衣裙般的衣物,暴露在短袖子之外的一双手显得白嫩无比。而吸引人眼球的,则是他那黑褐微卷的短发上长着的一对白兔折耳。
“三位客人,应该有预约吧?”
她笑着背手弯起了腰,那萝卜似的挂坠直接从胸口垂下。
“没有。”
回答她的人是八云紫,此刻八云紫的话语显然有些冷然,其言语间透露着的尽是对那白兔的蔑视:
“怎么是你这只兔子出来接人?你的领导呢?”
在八云紫的冷嘲热讽之下,因幡帝的笑脸顿时僵住了,随后那褐红的双眸中泛起了丝丝的冷芒。
“阿啦啦~我当是谁呢?”
她突然表现得很是惊讶,单手抬起连虚拍着嘴,道:“原来是永远的是十,七,岁,少女啊~”
而显然的,在“十七岁”这三个字上加重了音调的因幡帝是不报任何善意的。
“怎么,今天的妖怪贤者突然就有——”
“雾雨,我们走。”
八云紫直接漠声打断了因幡帝的嘲讽,喊了我一声后便是越过了后者往林中走去。
——那股谜一般的尘雾,早已在因幡帝出现的时候便让开了一条路,而那沙土道路的末端,则有着一座古色古香的木屋庭院。
“嘁。”
因幡帝不屑地啐了一口,随后看也不看我的直接跟上了八云紫,于是我便和默不作声的妹红一并跟上。
而就在那月夜的照耀下,少女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这脚踩在地上的静谧响声。
“雾雨。”她说道,语音显得十分的平静。
“讲。”
“换上眼之后,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
“你真的,想要成为调查员吗。”
“我应该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对吧?”妹红说着轻笑一声,那绷带底下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
“雾雨成为调查员以前,跟现在应该不是一个模样吧。”
“以前?”
“对,以前。”
缓缓地走在那沙土,我沉思了片刻。
“我不知道。”
“不知道?”
“为什么成为调查员,成为调查员后我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我不知道。”
“为什么。”
“我,没有记忆。”
“为何成为调查员,我并不知道......同样的,成为调查员的目的我也并不了解。我只知道,如果不努力变强,我就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死在哪个边边角角,让我那目前无法悉知的目标落空。”
而有句话,我没有说全。
——那一天,可能就是明天。
“调查员的生活是残酷的,妹红。”
“我知道......但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不是么?”
“但愿。”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我继续走着。
而少女也走着,沉默着。
许久,她的呼吸一乱,又是张口说道:
“如果我变成调查员,也会跟现在的雾雨一样么?”
“你是指哪个方面?”奇异地瞥了一眼妹红,我甚至无法判断她脸上那的莫测究竟是什么表情。“力量?还是境界?”
“性格。”
妹红回答,徐徐地说道:“既然雾雨说调查员的生活非常残酷,那么一直处在这种环境当中的雾雨,性格一定早就和当初的性格不一样了吧?”
“是这样没错。”
如果把失去记忆,尚在染红原时的我和现在的我对比的话,确实性格已然大变了。
我不得不承认,调查员在残酷的副本时当中进行调查任务,是可以被磨练得如同一块磐石般坚强的——我早就不是那个会因手臂骨折而哀嚎的少年了。
经历了无数的战斗的我,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变成了哪怕身负重伤血肉分崩,也会坚持着战斗下去的调查员了。
一名合格的调查员。
“那么,我也会变得像雾雨一样......变得冷漠么?”
......
“冷漠?”我有些诧异,为什么妹红用这个词汇来形容我。
虽然是经历了四轮副本时的调查员,但哪怕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我也依旧会按照着自己的本心去行动。
我还清晰地记得,当时身为一名魔法使的我,在那钢之大地上的宣誓。
——吾在此起誓!吾之本心终始如一!
——吾在此起誓!物质贱人永向混沌!
当时的我,是如此起誓的,在那直扣本心的魔法使契约下宣誓,并且因此觉醒了剑意。
长久以来,我始终坚持着我的宣誓,没有任何的逾越。
而这样子的我,真的冷漠了吗?
但少女的回答,却是引起了我的一阵深思。
“哪怕是对着自己人......对着同为一个阵营,利益相当的伙伴,雾雨也是抱着那股非常明显的警惕心......或许雾雨是没有察觉吧?可是大家都很清楚呢。”
“雾雨,明明是一个可以很热心的,外冷内弱的人,可哪怕只是和雾雨接触这么些时日,妹红也能够发现......雾雨在不停的,主动地变得冷漠。”
“这不过是应有的警惕罢了。”
我不同意妹红的说法。
热心,这个词与我无关。
所谓热心,不过是强者对于弱者的怜悯,在自于自身的恻隐仔心对他人的一种虚假关怀罢了。
人的本质是自私的,亦如调查员所必须拥有的自私一般,却在这世间人所趋向的善当中缓缓地转变,变得“热心”起来。
可一旦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无非是两个选择——患难见真情,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患难见真情,真的太少太少了。
至少,我不是这样的例子,也永远不会是。
“我不会去可怜别人,包括你,妹红。”
“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也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给你一个提醒罢了。”
“只有调查员,才能理解调查员的心态......”
没有经历,便永远无法了解调查员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是呢......”
少女喃喃着,话音中却是如释重负。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你太天真了。”
调查员的生活,真的没你想象的简单,妹红。
我还记得,那一双眼睛。
——如同野兽般锐利,充满了侵略气息的锐利兽瞳。
那是她的,未来的妹红,不死之烟藤原妹红所拥有的眼睛。
而拥有这一双眼睛,并且作为一名深资者,一名前辈,一位过来人对我说出“人类是有极限的”这番话的她,注定是会改变的。
而就在此时,在我和妹红对话当中突然就插入了一句话外之音。
“调查员真如你说的那么神乎其神么?”
那话,是从眼前的屋内传来的。
那话音显然有些缥缈,如同一名画卷中的侍女在倾述般,在永恒与须臾的瞬间传到我的耳中。
“回答我,所谓的调查员。”
没等我从那奇怪的空间感当中回过神来,那时空在刹那间停滞而有流逝的感觉再度从我身边冲刷而下,伴随着女子轻柔的嗓音传来。
嗬。
内心轻笑一声,我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已经不足五米的木屋,心中依然有了结果。
就如同我一眨眼间那话音便已然传至一般,那话音已经在永远的时间之外脱离了时间轴,随后在须臾的“我”一眨眼间将永恒变成一瞬间,回归时间轴令我听到。
令物体脱离时间轴,独立在时间之外不收时间影响的同时也不起任何的变化。但即便如此,时间轴还是在正常流动——对于没有被施加能力的物体而言便是须臾,在瞬间当中已经经历了自身所未经历过的永远。
——永远与须臾的能力。
“永远亭的主人,是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声音的主人提醒我道,并没有因我三番两次拒绝回答而有任何的不满。
毕竟在她的眼里,这短短的片刻,与那永远的时间根本不足为道罢。
“你去过外面么。”轻轻一笑,我对着那木屋当中的存在问道。
“外面?”
她显然有些惊奇,随后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是指哪个外面?”
“当然是......你所想的那个外面了。”
“没有。”
她果断地回答道,话语当中却是带着些许的明悟。
“我去过,并且不止一次。”
“我也想去。”
“可你不能去。”
“为什么。”
仅隔着一堵木墙,那位女子在屋中却是明知故问,等待着我“识相”地去点破。
于是,我也这么做了。
“你知道它,所以你不能去。”
“原来如此......”她顿时“会意”了,转而幽幽叹道:“你旁边的那个小妹妹,应该已经是调查员了吧?”
“她知道太多了,只能是调查员了。”
是的,知道的太多了。从起初到现在,我便不停地向妹红透露独属于调查员的信息,甚至于比之已然成为一名轮回者的由乃提供得还要多,俨然是把她当做了预备调查员来培养。
而在她主动想要成为调查员的情况下,已经知道太多的她,注定成为一名调查员。
没有力量,没有境界,却已然知道了“它”与“它们”的普通人,是不可能逃脱调查员的宿命的。
这是冥冥当中的意会,是不可言传的感悟。
“那么,你带她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带她?
我心中一愣,登时感知往周身一探,赫然发现,八云紫的气息已经消失了。
这就走了么,八云。
“换眼。”
“换眼?”
那位女子饶有兴趣地重复着,道:“你想要换什么眼?”
“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也是。”
那位存在似乎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那道檀香的木门登时打开了,露出端坐在屋内的她。
她留着姬发式的过腰墨色长直发,平刘海系的长度覆盖住眉毛。整体和风的服装上衣为粉色,胸前以丝带扎着大大的白色灵界,而衣服扣子是一排白色的小号领结,而在那粉色上衣内还穿着一件白色衬衣物。
而其身着的深红色质地的裙子上,有着樱、竹、红叶、梅这四种代表着死寂的金色图案,裙子内套有一件白色的内裤,甚至于内裤的内部似乎还套着一件半透明的内裤。裙子很长,托在地上甚至还能展开一部分,那荷叶边与蝴蝶结的装饰分部在其上。
“贵安,两位。”
她端坐着,俯首深深地将头低下,随后直起了身,双手端放在身前,那如墨的秀发下樱唇轻启:
“妾身,蓬莱山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