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明帝三十七年,东宫太子薄云卿起兵造反,一路杀入玄泰殿,吏部尚书等两位朝中重臣死于非命,兵部侍郎等十几位大臣受伤,此事震惊了整个景国,也震动了梁国与齐国。
据说从那一日起,景国,梁国,齐国都紧急颁布了一道禁令——除了皇帝亲自统领的卫军,其他任何人,包括太子和皇子,皆不允许携带兵器和侍卫入宫。
那一日的玄泰殿惨案,随着滂沱的大雨血流成河……景明帝迅速派羽林军镇压平叛。不仅当场活捉了太子和他的侍卫统领,而且从东宫搜出大量的兵器,甚至还有一件龙袍。
这样一来,就连太后想开口替太子求情,也不敢开口了。
“可是,太子殿下他怎么会造反啊?”
敛秋匪夷所思,“他已经是太子殿下,将来能名正言顺继承皇位的,他怎么会……”
始终站在廊檐下,望着漫天细雨飞扬的苏清浅淡淡道。
“敛秋,你听说过齐国先皇的事吗?”
敛秋一愣。怎么话题又转到齐国去了?
“齐国先皇六十二岁时才继承皇位,先先皇可是活了一百零八岁!”
苏清浅道。
敛秋霎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么说,当今太子所担心的,就是落得齐国先皇那样的结局——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当上皇上!因为当今皇上才五十六岁,而且身体正当健壮。
但敛秋心里又涌出一丝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小姐,真的是这样么?”
苏清浅垂下眼帘。“至少在那些认定太子造反的人眼里,真的是这样!”
敛秋却越发一头雾水。
这时,一个家丁撑着伞匆匆穿过庭院走来。
“苏姑娘!老爷他醒了!他想见见你!”
苏清浅一震,立刻吩咐敛秋,“快,把我的披风拿来!”
“是,小姐!”
苏清浅立刻撑着伞匆匆离开南苑,来到侯爷的卧室。
果然侯爷已经醒了。不过他卧在床榻上,艰难的喘息着,脸色灰暗,双眸空洞无神……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苏清浅心里还是狠狠一颤。
走过去,轻声道,“舅舅!”
侯爷抬眸,瞳孔中终于有了焦点,幽幽落在她的脸上。
“你……你来了?咳咳……”
“舅舅,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有什么话,过几日再说!”
苏清浅知道他要说什么,赶紧阻止他。
只要人是好好的,来日方长,并不急在这一时。
但她却不知道,侯爷此刻的心急如焚。
“萧……灵儿怎么样了?”他气喘吁吁道。
“她已经被关押在天牢,和太子在一起。”
“哼!这些日子,我早就看出来……她跟她的母亲沆瀣一气,对你下手……我……我顾念着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所以我一味的包庇她,偏袒她……我悔啊……我对不起你,浅浅……对不起你的父母……”
侯爷紧紧捂着胸口,虽然说一句话都很难受,脸色憋得紫红,但还是拼尽全部力气,艰难的说出这番话来。
“我知道!”
苏清浅淡淡道。
侯爷眼睛发直,面如槁灰,“我知道,我没有脸让你原谅我……咳咳……”
苏清浅垂下眼帘。
她的确不会原谅他!不过不是因为他包庇偏袒大夫人和萧灵儿来欺负她,而是因为当初他没有看出来大夫人的险恶用心,一封又一封信,催命似的,催着她母亲将她送到安宁侯府来住。
如果当初她没有来安宁侯府,或许镇国公府也不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地步。
“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休息吧!”
苏清浅淡淡道。
她对这个舅舅,实在生不出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来,但是她也不恨他。
侯爷忽然挣扎着坐起来,正要说什么,管家却匆匆进来。
“苏姑娘,宫里来人了,说皇上宣你入宫觐见!”
一句话,叫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尤其是苏清浅,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召见她做什么?
难道是因为太子的事?可是不可能啊!她又没有当上太子妃,皇上不可能拿她怎么样。
那皇上到底为什么要见她?
因为前世太子出事后,并没有这么一出,皇上没有召见过她,所以她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做什么。
侯爷忙说,“快……敛秋,快给你家小姐梳妆打扮,入宫去见皇上!”
已经懵了的敛秋蓦然反应过来。
“对对对!小姐,我们快回南苑吧!”
苏清浅和敛秋匆匆回南苑了。
侯爷默默闭上眼睛,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但雨水滴滴答答敲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老爷!”
管家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夫人她……醒了!”
侯爷蓦然睁开眼睛,暗眸中透出两束寒芒。
“哦?她的命这么大,竟然还没死?”
“是……慕容将军请了宫里的御医,来给夫人医治,夫人才醒过来的!”
侯爷的目光越发阴沉,透出嗜血的光芒。
“一对狗……狗男女……咳咳……”
管家又道,“不过……尽管夫人醒了,却很不乐观!她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只有两个眼珠子还能转动……”
那岂不是比死了还要难受?
闻言,侯爷心里才舒缓了许多。
“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萧世钊和萧灵儿这两个野种,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也快要死了!慕容桓和慕容芳然这对狗男女,他们的报应也快要来了!他们禽兽不如,作恶多端,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咬牙切齿道。
管家正要出去,忽然侯爷叫住他。
“这件事……咳咳……绝不能传出去……”他恨恨道。
虽然他恨透了慕容桓和慕容芳然这对狗男女,也想公布此事,让世人都来唾弃他们!但是如此一来,他这个安宁侯的脸也彻底丢光了,没脸出门见人了。
所以,他只能忍气吞声,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
“是,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