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回到院中。
今日让父亲和哥哥看清楚柳氏,已经算是完成一件心事。
姜止知道,只有知道姜鸾的真实身份,才能给柳氏致命一击。
父亲与柳氏的婚姻是陛下下旨,明日,国公府的人可能会来。
若是国公夫人来了,她定会去柳氏的院子,那就要好好打探下他们的谈话了。
房间里摆了一盘棋,姜止坐在棋盘前细细打量。
当时在俞辞归身上的那罐小瓶,她拿去给九夏鉴定,才得知这是诸虫蛊,可以让人失去意识,听从对方命令,她让九夏写了鉴定书。
后又让午时将两封信件以凉王的名义分别送去给工部尚书府邸和户部侍郎府邸。
以凉王的名义送去,他们不会不信。
凉王这个头衔还是很好用的。
她伸手从桌旁拿了一颗白子下在棋盘,沉下脸,眼色狠厉,“接下来,便是你了,顾沅。”
手中的白子落下,门外忽而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传午时的声音。
“王妃。”
姜止放下手中的棋子,准备从椅子上起来,就见到午时推进来。
她走到姜止身边,低声道:”王妃,这段时间,我时不时观察了姜二小姐身边的丫鬟棋韵,她一般是晚上亥时去琉璃苑的狗洞拿的信件。”
“不过这些信件都是在戌时送过来的。“
姜止抬眸,”那中间就是有段时间。“
“明日你趁机将狗洞里的信拿出来。”
“我再写封信,你到时送到狗洞那边。”
午时点点头,后从袖口中将一张纸条递给姜止。
“王妃,我安排的人我前去跟踪相宜,她去冀州找人给温孤祝余修坟墓,应该过几日便会回兰苕城。”
姜止点头,将手中的信件放在烛火上销毁。
她低声道:“她今日来,便也没想着全身而退。”
“相宜自己也是知道,她一介青楼女子,怎么可能让柳氏死,只不过,父亲没有追究下去,也是给了她一条生路。”
姜止拈起一颗蜜饯,“她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会将柳氏的那么多证据留下来,也是多亏了温孤祝余,让她将柳氏这么多证据供了出来。”
姜止咽了嘴里的蜜饯,眉眼冷了几分。
镇远侯府发生的事情,燕京都的高门大户都知道了,但知道的并不全面。
只知道柳氏对府中的几个孩子不好,伙同青楼女子骗取先夫人的嫁妆,让她们嗤之以鼻。
晨光清明。
镇远侯府门前停了辆马车。
几个穿戴整齐的丫鬟,扶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怒气冲冲的就往镇远侯府里走。
她就是护国公的夫人,刘氏。
刘氏一进镇远侯府,丫鬟仆人便前去禀报。
镇远侯坐在内堂,面不改色的看着怒气冲冲进来的刘氏。
桌上,放着一封他连夜写的和离书。
自己和陆氏的两个孩子被柳氏这般的赶尽杀绝,他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当初是圣上赐婚,他也没办法拒绝。
先夫人陆氏也对她不错,却没想到她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残害自己的孩子。
他不是个糊涂之人,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国公夫人进府后,姜老夫人带着一众丫鬟仆人进入内堂。
她看到镇远侯面色铁青的模样,只是冷淡开口,“你与徽之是不是有些误会?”
“一个妓女的话,便能将你们镇远侯府搅拌得鸡飞狗跳,老身今日也是头一回见。”
镇远侯忍着怒意,面上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
他缓缓站起来,将那封和离书递到国公夫人手上。
“夫人既然来一趟,想来昨日的事情你也已经听说了。”
“这是我写的和离书,我已经签字,你拿去给偏院的柳氏也签字吧。”
“我本意是想她一封休书,如今主动提出和离,也是成全了她的脸面。”
他冷哼一声,“她若是在府上一日,我的几个孩子都不知会被祸害成什么样。”
“此事我定会去给圣上解释。”
“至于鸾儿,她如今已经及笄,也算是大姑娘了,嫁人之前,便养在我们镇远侯府。”
国公夫人接过和离书,面色平静的看向镇远侯。
她冷声道:“陛下那边,你就不用去了,我今晨刚从皇宫回来,你们也不用和离。”
她将那和离书当着镇远侯的面撕碎。
镇远侯怒道:“这是做什么?”
国公夫人将要撕碎的纸放在桌上。
“此事情的疑点颇多,老身不信徽之是这般歹毒之人,陛下和皇贵妃娘娘也不信。”
“事情尚未搞清楚,如何能和离?如若不成,便再给她一次机会罢了。”
“她做错了事情我自然也会给教训,不能光凭一个青楼女子的话,就这样和离。”
镇远侯心里窝火,批判道:“她的贴身丫鬟都招了,这难不成还有假的吗?”
“春茗是从你们护国公府里带出来的的人,难不成还能背叛她?”
“工部尚书府,户部侍郎家亲自送来证据,这些难道都是假的?”
“让本侯再给她一次机会?简直可笑!”
“若非昨日的事情暴露,我镇远侯怕是会成为整个燕京的笑柄!”
堂内众人能明显感受到镇远侯的怒意,都垂着头不敢说话。
姜止坐在椅子上,眼神闪了闪。
她知道,今日父亲和柳氏和离的事情,有些难了。
毕竟,这婚约是陛下赐的,要和离还是得顾及陛下。
而皇贵妃和璟王也要在这件事情上插一脚。
她放下手中的蜜饯,思绪万千。
国公夫人见镇远侯怒气,沉下脸来,她冷静道:“春茗即便是招了,也不能说些什么。”
“你为何不好好想想,这徽之怎么会蠢到自己亲自写信到兰苕。”
“当日那么巧,工部尚书府和户部侍郎家就送来证据?这难道你就不怀疑?”
“陛下和娘娘昨日听了这件事情也认为此事的疑点颇多。”
“老身今日前来,便是带了陛下和娘娘的的一句话,可以和离,但是还是需要再谨慎些。”
“毕竟是陛下赐的婚,你们也有十几载的感情,好歹为鸾儿考虑一下。”
“她对徽之的感情也是颇深,你这般做,难道不会伤了鸾儿的心吗?”
镇远侯脸上的怒意未消,将手中的茶杯一放,沉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