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料到的是,当宁止听见他口中那人证物证的时候,嘴角竟然掠出了一抹轻轻的嘲讽意味。
“不知道,皇兄口中的人证和物证又是什么?”宁止挑眉道:“当日,皇兄为何会落马,应该好好问问皇兄府中的姬妾才对吧。”
太子日夜宠爱姬妾,纵欲过度,那日跟他说话的时候,就是脚步虚浮。这样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宁止的语气之中虽然没有嘲讽,可太子却觉得自己仿佛被人给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般。他咬着牙,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这样的事情,宁止竟然敢当着父皇的面说出来,对方怎么敢?咬牙生气了半天,太子才冷冷的说道:“四弟,都这种时候了,你就不要想要转移注意力了!”
马厩里面的马夫已经招了,马草也带来了,太医看过,此事宁止是逃不掉的。
太子胜券在握,忽然没有那么生气。
反正,宁止也是即将要遭殃的人了,现在让对方稍微得意一样,也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太子连忙转过身去,看向安庆帝,道:“儿臣说不过四弟,还请父皇一定要为儿臣做主。”
坐在九龙宝座上面的安庆帝咳嗽了一声,转身过来,目光落在宁止身上。勤政殿之中光线昏暗,一时之间竟然看不清,皇帝脸上此刻的表情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宁止却低头道:“有一件事情,儿臣本来想要明日再禀告父皇,可既然今日已经进宫,就索性眼下说出来好了。”
“什么样的事情,要你如此慎重?”皇帝将手中的珠串扔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淡淡的问道。
宁止便抬手示意了一个人上来,却是京兆尹。
安庆帝挑了挑眉梢。
京兆尹跪在地上,道:“皇上,微臣有事要禀告,人命关天,又事关太子,所以微臣不敢拿主意。”
“何事?说吧。”安庆帝皱了皱眉头。
站在边上的太子原本还信心十足,可是看见京兆尹之后,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面有点不安。
“前几日,有人来县府之中击鼓鸣冤,微臣审理之后,才知道对方家中的田地被剥夺,孙女遭了一名侍卫的奸杀,细细盘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太子在城郊弄了一处府邸,强硬占用了那农户的田地,而且那侍卫是太子手底下面的人……”
京兆尹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似乎是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从袖口之中拿出一方卷宗,道:“此事详细记载在卷宗里面,还请皇上过目。”
安庆帝的脸色已经难看无比,边上的太监连忙上去将卷宗拿过来,交给了安庆帝。
卷宗上面比京兆尹说的还要清楚,事无巨细全部都写在了上面,安庆帝本来就十分的生气,看见了卷宗之后,更是整张脸都变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站在边上的太子,目光十分的冷然。
京兆尹说的这件事情,其实太子是有印象的,只是他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而已,还以为自己的属下早就已经摆平了。
现在听见京兆尹竟然在安庆帝面前将此事给说了出来,他瞬间就明白,自己完蛋了。
过去,在安庆帝的心中,太子虽然无能,可是却也不是个荒唐的人。或许是因为之前上面有章王那般浪荡无度,所以太子看起来只是无能了一点点。
可是,直到现在,安庆帝才知道,这个儿子不仅无能,而且还不让人省心。
“父皇,父皇不是这样的,儿臣没有做过,您听儿臣说……”在安庆帝的眼神之下,太子终于支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安庆帝猛然将手中的卷宗直接砸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站的离安庆帝比较近,这一下直接砸在了对方额头上面,太子趔趄了一下,差点直接摔倒在地上,可额头却被砸出了一道血痕,看起来可怕极了。
“父皇……”太子哭着爬到了安庆帝的脚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啊,一定是有人陷害儿臣……”
“陷害你?”安庆帝笑了:“这卷宗里面写的清清楚楚的,你说,那城郊的别院是不是你的,你说,这奸杀农女的人是不是你的属下?”
“儿臣……”太子低着头,咬了咬牙。他只是无能了一点,又不是傻子,这种时候,哪里还会明白不过来,自己是被宁止给反坑了一把。
本来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将宁止给扳倒了,可是如今却惹得自己一身骚。眼下卷宗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他百口莫辩。好在这些事情,都不是他做下的。
想到这里,太子连忙道:“儿臣对此事根本不知情,一定是下面人背着儿臣做出了这样的勾当出来,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故去奸杀一个农女?”
安庆帝动了动眼珠子,没有说话。
太子又道:“父皇,就算是儿臣做错了事情,慎王坑害儿臣的一事,也不能这么轻飘飘的揭过啊……”
“太子说,本王坑害你?”太子还没有说完呢,站在后面的宁止已经淡淡的开口了。
他瞧了对方一眼,而后挑眉说道:“太子说的人证,是你身后的小厮了吧。”
“奴才小全子!”小全子立马跪着上前两步,低着头,身子打颤。
太子瞧了对方一眼,而后道:“不错,就是小全子,小全子可以证明,慎王派人威逼利诱他,让他在马厩之中下了让马儿兴奋的东西。”
“是这样?”宁子走到小全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
男人的脸上明明没有多少表情,可跪在他面前的小全子一刹那之间,却感受到了万箭穿心的压力。
硬着头皮,小全子点了点头,道:“是,是慎王让奴才在马草中……。”
“胡说八道。”
宁止忽然嗤笑一声,语气十分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