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保姆饭菜都已经做好。
夏明明乍然见到从外面进来的哥哥跟嫂子,立刻就想起身迎上前去。
考虑到家人都在,又将念头压下。
各自打过招呼,夏明阳可能工作上有事,顾不上吃饭就先回了房间。
韩忆桐放下行李,看了眼楼梯方向,也以放置行李为由,跟着上楼。
路过夏明阳卧室之时,便是房门关着。也能听到他正在跟人打电话,隐隐争执,说的正是重安调查东胜那件事。
暗自出神,韩忆桐随即也进了自己房间。
很长时间没再住过这儿,整洁依旧。显然在她离开后,有保姆或者其它人帮着收拾。
放下行李,又洗了把脸。
韩忆桐调节好心情准备下去吃饭,只再次路过夏明阳房间,听他还在跟人说个不停。犹豫着叩了叩房门。
不多时,伴随着脚步声,仍接着电话的夏明阳,疑惑拉开门看着韩忆桐,似乎在问她有什么事?
韩忆桐指了指楼下,意思是说该吃饭了。
夏明阳多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又安排几句,拿着手机跟韩忆桐并肩往下走。
一路无言,韩忆桐几次想找机会说话,张不开口。
她还没敢跟夏明阳说的太明白,要是他知道东胜这次变故是源于她,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他为了做好东胜,没日没夜的忙碌,打算,绞尽脑汁。
自己似乎就是他克星,跟他结婚以来,诸事不顺。感情,工作,生活,全部陷入一团糟。
龚秋玲跟夏明明并不清楚有何变故,因为韩忆桐出差回来的缘故,饭间心情都很不错。
尤其夏明明,在知道韩忆桐帮她要到了江雨薇签名跟照片,兴奋的连饭也吃不进去了。匆促问清楚韩忆桐行李包在哪,小跑着就去翻找。
夏明阳见此,不禁面带不快:“你还有心情帮他做如此无聊的事?”
韩忆桐埋头吃法之余,笑着道:“挺巧的,我正好跟江雨薇堂弟有点交集,就顺便找她要了个签名。”
夏明阳挑了下眉头:“你成天跟这个有关系,跟那个也有关系,怎么就你一个人还在原地踏步。稍有点对未来打算,背景这么深,早就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最次,也不至于每天无所事事的混日子。”
龚秋玲瞪了女儿一眼:“小桐刚出差回来,你少说几句。”
韩忆桐无奈:“妈,没事,他工作累,发几句牢骚正常。”
龚秋玲顺势说:“明阳是挺累的,昨晚快凌晨了才忙完工作,回家有时候还要接着忙……小桐,你作为妻子,需要多担待点了……”
韩忆桐越发没办法接腔,答应着,匆促又扒拉几口饭菜,便回房先休息。
回东阳之前跟傅立康喝了不少酒,觉也没怎么睡足,很困。
见儿媳离开,龚秋玲低声打听道:“明阳,韩忆桐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她说要来公司上班,谁知道真假。”
“那就行了,说明还是个有心的女人。她好歹为你的事也忙活不少,别总拉着脸……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丈夫成天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
夏明阳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所在。
他不想永远这么跟她冷淡下去,可奈何,根本身不由己的焦虑。
感情,工作。
旦凡有任何顺心的地方,他也不至于成天胡思乱想。
这趟去机场接她的时候,本来心情挺好的。
话没聊上几句,莫名就被那女人的态度勾起了怒火。
自己安慰自己是工作上的烦恼,才导致想找人出气。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分明是又想到上次打韩忆桐电话时候接听的那个男人,也想到了沈冰云。
……
韩忆桐的心胸注定不可能跟夏明阳一般,钻到任何事情里都决不罢休。
当烦恼太多的时候,想也懒得去想了。
熟悉的房间跟床铺,加上熟悉的味道。
让他难得心安的睡了个好觉,一梦难醒。
次日一早,换上了身轻便单薄的运动装,天蒙蒙亮,就去公园里跑步。
天气转寒,晨风稍显刺骨。
可跑着跑着,便连外套也给脱了,只剩下一件背心。汗渍如雨,周身的晦气,郁气,也随着汗液随之排出。
皮肤,不白不黑。
外形上十分瘦弱的她,这身穿着下并不显瘦,反而肌肉线条很紧实,着实是个好身材。
又坚持跑了二十来分钟,韩忆桐暂坐在公园长椅上歇息。
晨辉初起,原本清净的公园慢慢开始变得热闹。
韩忆桐经常跑步,对她,旁人倒也不陌生。
有几个巡逻来往的保安,还认了出来,上前笑着招呼。
对他们这些普通保安而言,关于韩忆桐的风言风语,也就是茶余饭后随口谈一谈的话题。真正的相处上,他们反而觉得韩忆桐这人不错。
是这个别墅群里面,少有不抬高着视线看人的几个之一。
聊着天,同样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夏明阳从远处走来。
保安见状,都识趣没再多聊,继续前去巡逻。
韩忆桐随即从长椅上起身:“早。”
她挺好奇,夏明阳平时并没有晨练的爱好。有这方面需要,也大多是在家里他专用的健身房里。
而且,韩忆桐也很少见到过他穿运动装。
皮肤紧实,没有多余的赘肉,双眼明亮如星。一米八的身高,没有皮鞋的鞋跟,一样要比其它同在公园里锻炼的男人要出众不少。蓬松的头发,随性没有打理,随着走动,几根凌乱的发丝散落,覆盖在了额头之上……
夏明阳关注点也在韩忆桐身上,收回视线道:“发现你房间没人,就猜你肯定在公园。”
韩忆桐重新穿上外套,笑着调侃:“你是专程来找我?”
“是,你不说准备去公司上班么,今天要不要跟我一块先去看看。”
“今天不行,我等会要去看看我爸。对了,公司现在如何?”
夏明阳诧异她会主动打听这个,斟酌了下回应:“如果不是重安突然来这一套,发展很不错。眼下所有的业务重心都寄托在重安的代理权上……”
韩忆桐越听越是无奈。
所有的钱,精力,全都压在了重安身上。
可以说,重安假如真的要终止合约,等于是釜底抽薪。更让人顾虑的是,夏明阳押在重安集团的那几千万押金,到底能不能拿的回来。
因为一旦重安以东胜借名义造假为由,主动提出解约,将会十分麻烦。
什么公平,全是空谈。
至今,夏明阳显然还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韩忆桐不敢想,一旦重安那边露出獠牙,他会不会真的被彻底击垮。
心疼,内疚。
可韩忆桐表面上却更为冷静,手试探搭在了他肩膀上:“明阳,保卫科那边发展怎么样?”
夏明阳身体略僵,但没有推开她:“吃钱,一直都在吃钱。恒远现在几乎垄断了区域的所有安保业务,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彻底把这块业务摒弃掉。”
韩忆桐摇头:“千万不要,这样一来东胜就没有任何竞争力了。”
夏明阳谈起来工作,眼睛光芒都不寻常:“我觉得这次重安那边调查持续不了太久,最多再有一个月,后续第一批资金就会打到公司账上。我琢磨着可以开始摸索建立咱们自己的品牌……”
“商标我已经注册过。近期跟重安合作,对这一行也还算了解。只要产品质量不出问题,我觉得市场不难打开……”
韩忆桐不想听她憧憬这个。
强笑了笑:“明天,我跟你一块去上班。你先带我几天,然后我接手保卫科。”
夏明阳瞟了一眼:“真的啊!”
“真的。”
“这才像你的个性。”
夏明阳难得露出笑容,一张俊毅到极致的面孔,霎时如同冰雪初融。
韩忆桐稍呆,挪开了视线。
她以前一直头疼怎么样才能让他笑的自然一些,今天,突然发现。他人并不复杂,是她太在意,而把人想的过于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