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石堰这才回神,额上冷汗直冒,一只手紧撑着门框,不知是喜是悲,摸不清九王爷的意思,只明白九王爷并不想让人知晓他来探望过宋婧。
“这是怎么回事?”
管家摇了摇头,对下午的事并不知情,只知三姑娘被九王爷踹了一脚跌入河中差点淹死,好不容易被救上来,额头不慎撞在了石头上,划了道一指长的口子,日后怕是要留疤,三姑娘醒来后大哭大闹,差点没把院子掀翻了,闹得人尽皆知。
宋石堰脸色一沉,“找几个机灵点的丫鬟伺候着。”
“是!”
宋婧不知睡了多久,撑着眼皮睁开了,就看见芍药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担忧的看着自己。
“小姐,您终于醒了?”
宋婧揉了揉脑袋,扶着芍药的手撑起身子半坐着,“芍……”
沙哑的粗旷的声音令宋婧忍不住蹙眉,喉间一阵刺痛,让宋婧倒抽口凉气。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比划,你嗓子受了伤,要休养两日才能痊愈。”
芍药小脸上满是气愤,都怪三姑娘这个惹事精,明明和宋婧都是二房的姑娘,却帮着三房六姑娘欺负五姑娘,实在可恶!
宋婧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前几日发生的事。
因大房庶女宋怡得了一门不如意的亲事,还是老夫人做主的,宋怡不愿嫁,一时想不开便怂恿了往日交好的三姑娘宋柔欺负五姑娘解气。
大房和二房都是宋石堰的原配所生,三房是现在的宋老夫人所出,忠毅侯府是三夫人做主。
大房又因为被二房连累,一直被三房欺压,在忠毅侯府,二房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也是最不受待见的。
十年前恰好相反,二房如日中天,将三房乃至老夫人压的喘不过气。
二房老爷宋韫娶的是当朝华阳长公主的嫡女临裳郡主,也就是宋婧的母亲,只因为当初华阳长公主得罪了当朝赵太后,赵太后一气之下就将华阳长公主贬回封地,无诏不得回京。
临裳郡主替母求情,就被赵太后送去了灵山寺带发修行,宋国公府也因此被牵连,被贬成了忠毅侯府。
于是整个忠毅侯府都将二房视如眼中钉,临裳郡主唯一的嫡女宋婧更是忠毅侯府上下的敌人,被扔在院子里自生自灭。
平日被欺负是常有的事,府上没有人替宋婧求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忠毅侯府的姑娘岁数大了,到了出嫁的年纪。
忠毅侯老夫人就会做主将这些姑娘随意分配,尽量给忠毅侯府争取早日恢复爵位。
大夫人一心不闻窗外事,只护着自己生养的嫡出,至于庶出,本就瞧着厌烦,也乐的放手让老夫人配人。
宋怡被送去给人当填房继室,一嫁过去还有一个十岁的庶长子,好好的一个侯府姑娘硬生生被糟践了。
宋怡就将这笔账算在了宋婧头上,若不是二房惹出的事,她也不会被人作践,就算是庶出也不至于找了一门这样的婚事。
有了宋怡的例子在先,宋柔彻底慌了,大房庶出都被作贱,她这个二房庶出还不知道怎么个惨法呢,于是极力讨好三房嫡女宋姝。
宋家嫡女庶女加在一起足足八人,唯有宋婧样貌最好,人人道,宋家八女,以五为最,其次才是年纪娇小的宋姝。
宋姝之前年纪小还不觉得,渐渐的年纪大了,就知道攀比了,又是老夫人最宠爱的孙女,在整个忠毅侯府横行霸道,就连长房嫡长女也得让着。
又怎么心甘情愿被一个不受宠的宋婧压着呢,加上宋柔有意讨好,宋姝就趁这个机会指使宋柔对宋婧下手。
灌下一杯封喉毒酒,撒上一把带毒的石灰粉,宋婧又瞎又哑,日后再提及宋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宋姝了。
宋婧想起当日气就不打一处来,强忍着嗓子的不适,声音细小,“亏我平日里对三姐姐这样掏心掏肺,为了一桩婚事,居然敢对我下狠手!”
芍药撇撇嘴,“三姑娘就是一条白眼狼,养不熟的,小姐是没看见三姑娘对六姑娘献殷勤的样子,六姑娘压根都不正眼瞧她一眼,偏三姑娘还乐在其中,一点也没骨气。”
宋婧嘴角勾起,又听芍药道捂嘴偷笑,“三姑娘也是活该报应,自己落了水还划伤了脸,在院子里已经闹了大半日了,找了大夫来瞧,一听要留疤当时气晕了。”
宋婧挑眉,“什么时候……咳咳,”
一着急嗓子就跟刀刮了似的疼,芍药赶紧递上一杯加了蜂蜜的清茶,宋婧忍不住多喝了两口,干哑的嗓子才舒服多了。
“是被一名路过的公子一脚踢下去的,六姑娘和三姑娘离得近,三姑娘拽了六姑娘一把,六姑娘也跟着遭殃,下巴处撞在了栏杆上,留下一道小口子……”
芍药越说越兴奋。这两人完全都是报应,谁叫她们二人欺负宋婧来着。
“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只见老夫人院子里的曼菊阴沉着脸站在门外,板着小脸怒气冲冲地看着宋婧。
“五姑娘,老夫人请您即刻去趟集福堂。”
芍药闻言身子一抖,老夫人找宋婧准没好事,说不定就是为了宋柔和宋姝的事,少不得要挨一顿罚。
“曼菊姐姐,小姐刚醒来,身子正弱……。”芍药有些讨好的看着曼菊。
“五姑娘还是别让老夫人久等了。”曼菊看也不看芍药,冷着脸站在门外。
芍药急得快哭了,她家小姐可经不起折腾啊。
宋婧身子动了动,一低头竟看见了腰间系着一块极品羊脂玉,中间透着淡淡的紫色,实属罕见。
这块羊脂玉之前怎么没见过?
不等多想,让芍药帮着简单换了一件衣裳就跟着去了集福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