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你之前帮研制的酸爽剂特别管用,不然我早就没命了。能有你这样的好友,是我梁小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梁小莹看着他被篝火映照的侧脸,感觉他像是从画里走出来一般,又补充道,“不过你是神医,自然处处受人敬仰,怎么会到处磕碰呢?”
慕容轩笑着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火堆,像是回忆往事:“‘神医’二字怎么来的呢,我最开始决定行医天下,也不过一介普通的大夫,那时候也有许多人不认可我的医术,认为我用药怪异,品行不当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后来救的人多了,便慢慢积攒起一些名气罢了。”
梁小莹忽然来了兴致,便问道:“说起来你一直独来独往,你的家人呢?”
“我自小便是孤儿,是我师父将我带大的。”慕容轩回道。
梁小莹自知莽撞,沉默了一阵,又忽然间想到什么,便跟他说:“既然我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你先前又帮了我那么多,我也不想隐瞒你了。”
梁小莹便将她的身世道出,又跟慕容轩诉说她在黑锋寨种种有趣的生活,她的老爹、三娘还有斧头。慕容轩看她时而欢乐、时而苦恼、时而哈哈大笑、时而低头思考,两只手来回比划着,水光灵动的眼睛倒映着火光,他的心又不住砰然跳动着。这个奇妙的女孩,竟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那么多生动有趣的故事,他真是遇到宝了。
梁小莹恍然意识到一直是自己在诉说,不禁有些羞赧,而慕容轩听得那么认真,不打岔又不厌烦,内心更加欣赏这位好友,她也想了解他的故事。于是便问:“你在外游走那么多年,肯定也有不少奇特的经历吧,可以说来听听吗?”
慕容轩点点头,还是讲述旅途中的奇闻怪事。开始梁小莹听得兴致勃勃,后来眼皮开始打架。不知讲到何处,慕容轩偶然一瞥,见她已经合上双眼,沉沉睡去了。他笑着叹了口气,帮她提了提盖在外边的衣服,又小心查看了四周,这才靠着树干休息起来。
清晨的鸟叫唤醒了两人,他们都知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可是昨晚逃命匆忙,行李马匹落在客栈,两人又空着肚子。只能商议到前面看看有无集市,用慕容轩身上仅剩的碎银买食物和骏马。
他们穿过密林,前方恰好是一处小城镇。于是便赶紧准备完物资。骑上马,绕了一条小路走了。虽然较原来的行程远,然而几天下来,都没有遇上追杀。两人日夜奔波,愈靠近边境,四周愈加荒凉。漫天黄沙中竖着几柱枯木,昏黄的太阳浸在浓云之中,显得更加朦胧迷离,四处寒鸦悲鸣,萧风阵阵,隐隐闻到远方的血腥味。梁小莹已经好几天控制着自己不往坏处想,此刻见到如此悲戚的景色,心中越发煎熬,只想快马加鞭,见到萧时煜。
慕容轩拉住她,告诫她不能鲁莽行事,“此处地势空旷,若我们遭到埋伏,便无处可藏。”梁小莹自知跟萧时煜心意相投之后,只要跟他有关的事,自己都不复当初的谨慎机敏。幸好一路有慕容轩相伴,才能顺利过关。如此一想,她心里更加感激慕容轩。
前方怪木林立,血腥气加重。慕容轩跟梁小莹放慢脚步,坐在马上谨慎查看,不多时,便看见远处横七竖八躺着好几具尸体。梁小莹呼吸一滞,赶紧下马查看,只有几具死尸是敌方的,剩下的正是萧时煜的士兵。“前面应该就是战场!”梁小莹一边说一边上马。她挥动马鞭,再也听不下慕容轩的劝告,骑马狂奔而去。
战场上横尸遍野,鲜血浸红了他们的战袍,模糊了他们的面孔。梁小莹看着萧时煜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士兵,此时尸体堆积成山,心中不禁悲痛万分。
慕容轩赶上前来,知她情绪不佳,可此时此刻他无法用任何语言安慰她。只能带着她前往萧时煜的营寨。
表明了两人的身份,将士带着他们进入主营等候。“前日战役我军惨遭埋伏,死伤无数。而军粮医药久久不至,物资空虚,许多将士无药可医,无米可用。将军誓死顽抗,如今仍在沙场上指挥作战,军中人心涣散,怕是不久于将来。”
梁小莹听着军师愁言汇报,内心只想立刻见到萧时煜。“你再担忧也无济于事,想想如何为他分忧才是正理。”慕容轩在一旁安慰她,又吩咐将士,带他去看看受伤的士兵。
梁小莹冷静下来思考对策,正踱步思考着,便见萧时煜拉开寨帘。他清瘦了许多,黢黑的脸色留着几道血痕,眼中尽显疲惫之色。
猛然见到梁小莹,萧时煜深不见底的眼神突发光彩,表情却异常冷峻,只听他冷声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