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从前的味道
苏雯的车子远去之后，我仍然在街边站了很久，脑海中反复回味她刚才那个眼神。
只是，那个眼神里蕴含的东西好像多了点，我想了很久也依然不明白。
或许，她在车上的时候也想象过我们结婚的情景，甚至还幻想过洞房花烛夜该做些什么。
但，她知道这个幻想很不现实，且不说我心里还有别人，就说现在宋仁博到了上海之后，她家里人很快就会让她嫁进宋家。
所以才会有那样一个很复杂的眼神。
只不过，我并不想放弃，要把那个幻想变成现实，得想办法搞定宋仁博。
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用正常手段去打压宋仁博的生意，或者其他光明磊落的手段，就只能用些偏门的手段，哪怕是栽赃陷害，不用他毁容也不用他坐牢，只要把他的名声给搞臭就行了。
但，我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宋仁博不是刘永强，比刘永强这个傻子精明多了，想要找出他的把柄，或者让他上当，谈何容易。
我就这么定定站在路边思考，想了很久之后，我无奈地摇摇头往酒吧走去，这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法子的。
走进酒吧，我看了看，现在才八点多，酒吧里只有一桌客人，舒可和方唐一个里一个外地挨着吧台坐，看起来都显得蛋疼。
我跟他们打过招呼，又看了看确认高阳没有来之后，拿出手机拨打他的号码。
当我告诉高阳，苏雯愿意跟他谈广告合作的事之后，高阳显得很兴奋，电话那头甚至传来了捶桌子的声音，然后一连说了很多声谢谢，还说要这两天要找个时间请我喝酒。
我不由笑他有些矫情，只是随口向苏雯提起他而已，我又没有出多大力气，何况苏雯只是愿意跟他接触，他们公司的创意和整体方案，能不能让苏雯满意还是另说，就算方案可以，其他的诸如价格之类的因素能否谈得拢，也还是个未知数。
高阳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呵呵笑了几声说他明天买菜过酒吧吃饭，再好好喝两杯。
挂断高阳的电话之后，我走到冰柜前，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回头让方唐给我弄一杯柠檬水。
方唐叼着烟，把柠檬水放在我面前的时候，突然淡淡地说：“阿东，你觉得老高最近……是不是有点反常？”
我楞了一下：“怎么说？因为他突然转变，来酒吧很勤快的原因？”
“嗯……确切地说，不是这个原因。”
方唐摇头，把烟从嘴唇拿开，吐了一口浓烟，思考了一会，接着说道：“最近每次跟他喝酒的时候，总是……怎么说呢，就是感觉他跟以前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那种感觉很微妙，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就好像他偶尔不经意间表现出来的客气，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工作久了，把工作上的习惯也带到生活里来。”
我皱着眉头思考，似乎自己也曾经有过那种感觉。
难道，高阳早已疏远我们，只是为了拿到道尔的广告业务，才回来跟我们称兄道弟？
想到这，我心里有些难受。
或许，早在他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和我们的距离就开始渐行渐远，一个是专注于工作每天接触各行各业精英的商务人士，另外两个则是整天窝在一个小酒吧里沉迷酒精颓废荒诞的小人物。
而且，他还有个漂亮温柔体贴的女朋友，而我们两个一直陷在失恋里无法自拔。
看起来，我们就跟他格格不入。
记得有本励志的书说过，想知道一个人的收入水平，看他身边几个好朋友就可得知了，物以类聚，人也不例外，喜欢跟自己各方面差距不大的人相处。
当高阳觉得跟我们谈不了工作，聊不来社会经济，生活品质差距越来越大之后，他开始无意识地渐渐疏远我们。
或许，他只是无意的，也或许他察觉到我们之间的疏远之后，才回来跟我们一起喝酒。
但愿是这样吧。
就算他是为了道尔的业务，也无可非议，如果换做是我，也会为了得到一个丰厚提成的单子，而故意亲近朋友。
而且，方唐说的这些细微的事情，好像也不能证明什么，一个人的行为习惯总是会改变的，比如曾经的我，也像高阳那样作风端正思想积极，但后来就变得粗放不羁。
高阳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习惯有些改变是很正常的事，跟我们有一段时间联系得比较少，如今相处起来感觉不如从前，也是情理之中。
但愿是这样吧。
我忽然又想到，接下来该怎么跟高阳相处？总不能凭借我和方唐的猜测，就冷着脸不要他这个朋友吧？
想到这，我心里有股莫名的烦躁，忍不住起身到冰柜拿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方唐，另一瓶则打开后直接仰头喝了一大口。
方唐显得有些无奈，他的心思比我细腻，知道我此刻的心情。
但他一向只擅长安慰女人，不会安慰男人，哪怕我刚失恋那会，他连一句正经的安慰都没有。
我和他沉闷地喝酒，不知不觉喝了一瓶，没等我起身，方唐就主动去拿第二瓶。
他拿着啤酒回来的时候，朝酒吧门口看了一眼，然后整个人定住了，也忘了放下手中的啤酒。
我有些疑惑，沿着他的目光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站在门口，也定定看着方唐。
看清那个女孩的面容之后，我不由也怔住了，竟然是向晴。
那年的那天，向晴在酒吧看到一个女人从方唐的房间走出来后，说了一句她终于忍不住的话，然后方唐主动跟她大吵一架，最终她离去，而方唐坐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哭的像个傻子。
从那以后，向晴渺无音讯，直到前段时间突然打电话给方唐，说她上节目了。
后来我们知道她签了一家上海的经纪公司，人就在上海，但一直没有出现，我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愿再见到方唐了。
没想到，她还是来了，这么悄然地出现。
方唐失神地望着她，她也望着方唐，但她的脸上带有淡淡的笑容。
直到我回过神来，朝门口的向晴说了句“嗨，好久不见”。
方唐才回过神来，努力地挤出一抹本该迷人，此刻却很僵硬的笑容，张了张嘴：
“来啦。”
这两个字，是以前向晴每次来酒吧的时候，方唐跟她打招呼的习惯用语，如今他又说出这两个字，似乎向晴从没有离开过一样。
或许，向晴一直都在方唐的心里，从没有离开过。
听到那两个熟悉的字眼，向晴那双在微笑的时候都像一弯新月般漂亮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恢复清明，依然两眼弯弯地笑着，朝方唐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朝吧台走来。
方唐把两瓶啤酒都放在桌上，然后拿出一个杯子，一个柠檬。
“程东，好久不见。”向晴这时候才知道回应我刚才的问候。
“又变漂亮了。”我笑着说，挪了挪身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谢谢，你最近还好吗？”
“还没找到女朋友，一点都不好。”
向晴坐下，笑着摇摇头：“那是你自己不想找而已。”
“你呢？有没有找被别的男人追到？”
“没有。”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接着补充道：“一个人挺好的，而且我现在的工作，暂时还不适合找男朋友。”
“嗯，先红起来，挣他一个小目标，三五个亿的再说，到时候包几个男模，开心死你。”
“哈哈哈，你还是这么会开玩笑。”
聊到这的时候，方唐把一杯柠檬水放在向晴面前，然后坐在吧台里，静静地看着她。
向晴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一脸陶醉：“嗯，还是以前那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