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福晋,用力。”我的意识慢慢流回来。
十四紧紧握住我的手,我只能没有目的的紧紧抓住,直到我的指甲陷入他的肉里,他丝毫不动,只是不停在我眼边说
“兰儿,坚持住,我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平安啊。”
我虚弱地说,“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他慌乱的摇头,眼里尽是害怕
“不,我不出去,你放心,一直在这守着你。你千万不能有事。”
我又开始痛了,好痛,我不停地叫喊。
此时的深呼吸完全不管用,我只能凭的本能,随着那一阵一阵的痛不断的用力。
终于在产婆的一声声用力下,我终是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身上一空,我知道我完成任务了。
终于听到一声清亮的啼哭。我微微动了动嘴唇。
“恭喜爷,是个阿哥。”产婆兴奋的宣布,一屋子的丫头嬷嬷都在跪在地道喜。
我脸色惨白,像被人剔了骨一样无力摊软在床上。十四没有接过阿哥,只是激动的看着我“兰儿,太好了,你终于撑过来了。”
他在我脸上印上一吻,我感觉到湿润,他原来也激动得流了泪呢。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已经两次在我面前流泪了。
“把小阿哥抱过来。”我虚弱出声。#@$&
产婆忙递到我面前,“福晋,小阿哥可强壮了,你看,活蹦乱跳的。”
我微笑的看着这个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家伙。呵,我十月怀胎的孩子啊。
十四兴奋的抱过小阿哥。不住的乱亲。可惜没有力气,不然还真想教训他一顿,这样会伤到孩子的。
孩子刚生完,已经差人去宫里报信了。皇上大是高兴,毕竟这是十四的第一子,而且这孩子生的逢时,一废一立太子后,皇宫里好久都没有喜事了,他无疑给昏暗的皇宫带来一丝曙光。
不日,康熙就给小阿哥赐了名字—弘春。他是春天出生的,春又代表着希望和生气勃勃和希望。%&(&
这个名字我也很喜欢。
一出生便得到众人的宠爱,我也为他高兴,十四乐不可支,整日抱着春儿。我还不能下地,只能在床上躺着。
幸运的是,我平日里的补口可没白吃,虽说导致我差点生产时死掉,但还好,春儿是很健康的,不几日便白白胖胖。十分惹人喜爱。
德妃派人来了好几次,想要看看孙儿,可惜太小,不便带出府,还得让她多等几日了。
宫里的赏赐日日有,我的房间快要摆不下了,我也整日弄儿为乐,一时倒是非常和谐。
一日,手上竟有一串佛珠,不像是新的,觉得奇怪,我记得我没有这样的首饰才对。
我正摸着佛珠出神。梅香望着我低声说,“福晋,这佛珠是四王爷的。”
我一惊,惊愕的望着她。
“四王爷听说福晋生产时可能有困难,便脱下手上的拂珠,让奴婢在福晋生产时戴上,以保平安。”
这胤禛还真是阴魂不散,离上次在酒楼一聚也快有半年的时间了,期后只是远远相见,并未有所交涉,他竟还对我如此关心,这梅香想必经常与他碰面,我的事怕是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越发不安,这梅香留不得。
“可以摘下吗?”我有先见之明的问。
梅香摇摇头“四王爷未明说。”
“既未明说,现在我已安全了,你把它还回去,我不需要了,另外,不管怎样,我还是得说声谢谢。”我摘下佛珠递给她。
梅香后退摇摇头,“福晋,奴婢不敢,还是往后有机会,福晋自己还给王爷吧。”
我低头沉吟半响。
“梅香,你是我的丫头,可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如此明目张胆在我面前毫不忌讳的提到他,为他卖命,我这个主子该作何感想。”
“福晋恕罪,奴婢也是身不由已,福晋要是心里不舒坦,请处罚奴婢,不敢有任何怨言。”
梅香一听,也是一愣,忙跪下。
我叹口气,“他,就是吃准我心软,料定我不敢处罚你是不是?”
我复又抬起头。
“你不问我的意见,擅自作主,我今日不作点规矩,怕是连自己也说不过自己。”
“福晋……”
“你说我该怎么处罚你呢?”
我帮作低眉想了想,动作很慢,眼睛转了几圈,梅香不住在地上发抖,完全不知道他的未来是什么。
“呀”我一拍手。“你说我帮你许门亲事怎样?”
地上的梅香一震。
我又低头,眨下眼,“不行呀,这样不是处罚,而是赏赐了,不是?”
她耸下肩,松了口气。
我食指敲敲桌面,“那该怎么处罚好呢?”
“福晋,请你饶过我吧,你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
“好。”
我打定主意,不能再任由被胤禛控制下去了,既然命运已经注定了,就算怎样十四他们除了既定的命运外,不会再有其它的意外了,我又何必受他的威胁?
我除下手腕的佛珠和白玉镯子,梅香惊讶地看着我。
“回去告诉你主子,一切已成定局,他要怎么做,他尽管放手去做,我不会干涉,只会顺适而为,从此,你和这两样东西,都回到你主子那里去,前尘往事,一概不追究了。”
“福晋,不可啊……”
我挑挑眉。
“为何不可?如果你今日不带着这两样东西离开,我只能让人撵你出门了,我们总算主仆一场,也不想做得那么绝。”
“福晋,请您相信奴婢,奴婢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福晋,请您不要赶走奴婢。”
梅香满脸泪水趴在地上。
我别过脸,不能再心软了,梅香一日在身边,终是一颗炸弹。
想到他往日的所做所作,那所神秘的院落,还有那最后的一个吻,真让人心惊胆颤,有种预感,他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我不要我的人生在这种求知的不定数中。
“梅香,就是因为考虑到,你始终尽心尽力侍候我的份上,我才做这样的决定,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你要还真对我有点主子情份,就把我这番话转告他,我不过想过些安生日子而已,我不会成为他的阻碍的。”
梅香似乎有点被打动,脸上满是矛盾。
我疲倦的摆摆手,“你去吧。”
梅香走了。
身边少了梅香,确实有诸多不便,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现在对我的贴身丫头我也不敢再乱选了,以免再惹什么乱子,十四对我赶走梅香十分不解,院子里人本来就少,现在添了春儿,更是显得人手不足。
我叹口气,只得让十四从府里抽了两个人过来帮手,自己却暂时不再要贴身丫头了,有了前车之鉴,心中自是害怕,有事也在就清闲的下人中临时唤过来侍候。没有固定的对象。
我整日和春儿腻在一起,日子也好打发,人生似乎一下子也被充实得满满的。
吴氏生了个女儿绿荷,懊恼那是难免的,她院里下人的日子可不好过,我只能叹叹气。
时不时多让十四过去走走,毕竟她跟在十四身边的日子比我久些。越来越是体会,女人的不易。
所以我也常过去同她走动走动,她的女儿我极是喜欢,常抱来玩,只是她自个儿不太上心,我对这个女儿倒是多了份怜惜了。
有时闲来无事,也会想想梅香,自那次走后,再也没有回来,说不担心那是假的,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事实上她对我还真是没说的,除了那件事外,还真的没有伤害过我什么,只是有四阿哥在,始终是有着隔阂,现在也只能希冀她能被安排个好去处。
唉,想起她,总归是有着遗憾啊。
有了春儿,我便不能总呆在府里了,远的不说,单是德妃便时常唤我进宫,倒显得没有孩子的玉兰要凄凉些,十四性子粗,自是不关注这些,我也不是多么伟大的人,为了这些和十四闹矛盾也是不值,闹了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正因为太了解往后的命运,对现在的生活多了份珍惜。
这日德妃又派人唤我进宫,我和奶娘抱了春儿便出门。
春儿现在已经能咿咿呀呀说几句,我很开心,看着他一天天长大,心中很是欣慰。
这个身体才17岁,正是要长开的年纪,若兰本身发育得晚,生了春儿后,个子倒是抽高了些,脸上也慢慢脱去了些青涩和幼稚,柔和了许多,反倒是与我本身的相貌越长越远了,我时常看着镜中的自己,陌生感日甚。再过两年,不知道长成什么样了。
“若兰见过额娘。”我把孩子让奶娘抱着,给德妃行了礼。
德妃见我来了,眉开眼笑,“若兰来啦,过来坐吧。今个儿老四的媳妇和十三媳妇也要来,晚上畅春园有出戏,到时一起过去看看,听说戏子是从江南请来的有名的角儿。”
“谢额娘。”
“你这孩子就是性子太冷清,往日里也不见你出门,现在有了大阿哥才难得出来走走。”
“额娘说的是,只是这性子一时半会也改不来,媳妇往后会留意。”我微微一笑。
“快别说这些了,把春儿抱来给我看看。”
我把春儿抱过去,和德妃一起逗他,春儿胖胖的小手,抓到什么便往口里咬,煞是可爱,逗得德妃合不拢嘴,我不是没见过四阿哥和十三的孩子,只是德妃对他们显得就清冷多了,到底还是对十四的孩子亲近些,想起四阿哥那回在我面前痛苦大吼,也不是没有原因啊。虽说冷酷,沉稳,到底还是被伤害了。
十四比起四阿哥,自然是讨喜些,对德妃耍赖撒骄,毫不掩饰,这份母子情深的,直叫外人羡慕。倒也显得我在德妃面前也特别些。
虽说在德妃眼里,我中规中矩,不凑热闹,却也不讨她讨厌,现在有了春儿,对我自是不一般。
那拉氏和宁静来了,我们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