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云轻始终不松口的大叫,她希望芸若听到她的声音,希望芸若有机会可以逃出明书的魔掌。

夏夜的风清爽怡人,可是此刻每一个人的心里却都如火烤般难耐。

风过,野花的香气飘来,这是芸若十三年以来第一次走出那座小院,清心寡欲了十三年,呼吸着与这山间同样的空气,可是这一刻,明明是明书还在要挟着她,她却有了一种飞翔的感觉,似乎她从此就要自由了。

可是,不

她不要给她自由的是明书,“明书,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呢?你不会得逞的。阿卓他不会放过你的。”就是眼前的明书害了她与阿卓,却也是明书阴差阳错的让她有了云轻,那御林园里的一切呀,都是明书一手策划的,还有那看园子的老人,也是他为了灭口而杀死的,明书他背负了一身的血债,放过他,让他得已生,已是她与阿卓最大的极限,那是因为她的善良,因为她一直记得那个在蝶恋水榭里为她守住清白的美好的明书。

“夕儿,不许提那个男人,他给不了你幸福他就不配与你一起生活,夕儿,跟着我才是你幸福的选择。”飞跑中,明书还是试图劝芸若回心转意。

“明书,来不及了,我的心早已在烟山寺在你刻意的把阿卓带到我身边的那一刻彻底的给了他,明书,这些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你把我推给了阿卓,种下了什么因就有什么样的果,明书,你放手吧。”她轻轻絮语,她剖析了从前的种种,一切都是天注定,她与阿卓走入了明书与青君设下的圈套中,却也让她也阿卓结下了一份心缘,彼此有爱,那么无论是不是身在一起,都不会变质的真爱,她不后悔。

“不”明书大叫,他做过的所有真的让他后悔,是他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送到了阿卓的身边,那是曾经的沧海,只是当初,他以为即使他送走了芸若,他还会收回她的心,却不想错了的就是错了的,永远也无法挽回。

脚下的路已在皇陵中,清冷,肃穆,他仰天大吼,“师父,是你害了我,害了我一辈子得不到幸福。”他不甘,却奈何芸若一针见血的指出了从前的所有。

的确,那都是他的错,是他亲手策划了芸若、暮莲卓和暮莲澈的一切,却也是他把自己与芸若拉的越来越远。

手指在颠狂的思绪中慢慢的松开,让始终崩紧了心弦的芸若立刻就察觉到了,这是她逃开明书掌控的好机会,她一定要逃开明书,她还有阿卓,还有云轻,更有澈回归的希望。

不会放弃,不会妥协。

澈,你快出现,你来了,我会微笑着拥抱你,你永远是我生命中的一支蜡烛,给我光明给我希望,其实我更爱你,只是那爱太过纯洁,纯洁的让我有些遥不可及,也让你成为我梦中的一个奇幻。

澈,你出现吧。

澈,我似乎嗅到了你的味道,你就在这周遭,就在我的身边。

举目四望,那是空旷而冷清的还在修建的皇陵,可是芸若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暮莲澈的气息。

芸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挣,她立刻就挣开了明书那本已松了的手的钳制,一双脚落地的那一刻,是那般的踏实。

“澈”她大喊,喊声就在皇陵中就在天地间。

“夕儿,一个已死的人你又何必要记挂他又要为他牺牲了十几年的光阴和快乐呢?”

“明书,因为你不懂得真爱到底是什么,所以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澈对我,我对澈的那一份真心。”她轻轻说过,内心里却是在悄悄的告诉自己,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会做澈的妻子,即使是平平凡凡的一对夫妻也好让她还了她这辈子欠下他的情债。

“夕儿,你告诉我,你的心里一点也没有我的位置了吗?”明书抓住了芸若的双肩,他摇撼着她纤瘦的肩膀,一双眼睛颇为期待的想要知道答案。

淡淡的轻笑,“明书,曾经有过,曾经你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最重的位置,可是一切就在你把我推给别人,就在你谋划了一切的时候,我的心便彻底的变了,变得你只是我生命中的一段或许美好过的记忆,如此而已,因为,你已不配。”

她的话让明书彻底的绝望,“夕儿,为什么你一点希望也不留给我?”

“因为你卑鄙,因为你无耻,你骗了我进了院子里,目的却是要带走我娘,明书,你是个大骗子。”云轻追来了,她冲上去抓起明书落在芸若肩头上的大手,再狠狠的一拳递给明书,那一拳就打在明书的脸上,让他木然的后退了一步又一步。

“夕儿的心里没有我了,没有我了。”他默念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那神情似乎有些恍惚。

“娘,我们回家,回去京城,我再也不要你留在这荒凉的地方了。”云轻拉着母亲的衣袖,母亲的那一头白发,就是让她的心软了,什么怨什么恨早已消失无踪,“娘,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发会白,你要讲给我你与父王和你口中的澈之间所有的故事,娘,我要听,你再也不能瞒着我了,女儿已长大了。”

“轻儿,娘爱着你父王,可是娘的心里一直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你三伯伯,没有他,就没有你父王与娘的生,你懂吗,他走了,娘一夜白发,娘的白发就是在等待他的归来,等待他将娘的发重新变回墨色,当年,他就是在这附近消失的,轻儿,我有一种感觉,他一定就在这周遭,轻儿,我们一起去找。”芸若的心里那种暮莲澈就在周遭的感觉越来越浓,浓的让她只想要去寻找他。

“娘,你感受到了他吗?他在哪里?”娘亲简短的几句话却让云轻对暮莲澈升起了无边的好奇心。

芸若松开了云轻的手,“他就在这附近,一定就在的,轻儿,我们去找。”她重复着,也不理会那赶来的侍卫带走了明书,此时芸若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了一个暮莲澈。

皇陵中,井字型的宽敞的路空无一人,一左一右两个方向,两个女人漫无目的的在寻找着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会让她们的生命从此丰满的男人。

夜如织,一只小白鼠可爱的窜到了云轻的脚下,小脚丫一起一伏的跃动中,让云轻不由自主的随它而去

没有路,只有小白鼠可爱的小脚丫划过青草的足迹。

不知道为什么,那小白鼠就象一个路标一样指引着云轻随它而去。

越走越是偏僻,越走距离芸若越远,可是当云轻发现她已没了娘亲的踪影的时候,她已无法回头了。

因为,小白鼠停住了,那是一个早已建好的陵墓,而小白鼠此时正小身子贴着那陵墓的墓壁,小脚丫也向那上面踢去。

轰,一声响,一道门开了,小白鼠一闪身就冲了进去。

云轻不由自主的也跟了进去,却在她一闪而入的时候,陵墓的门突的就合上了。

一盏盏的蜡烛就在眼前,证明这里是有人迹的,否则也不会有这燃起的烛光。

这是皇陵呀,这是死了的人居住的地方。

云轻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有些后悔没有与娘亲一起走来,可是来不及了,那小白鼠就象一个天生的带路者不知不觉的就把她引了进来。

云轻好奇的随着小白鼠越走越向陵墓的深处走去,眼前,烛光越来越亮,墓内也越来越宽敞。

那是一个弯路,云轻继续随着小白鼠走去,七拐八弯间,小白鼠再一转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脚步速移,眼前已豁然开朗。

那是一个石砌的墓穴,因为大周朝的国号才有了十几年,所以这皇陵里的墓穴基本上都是空的,那是暮莲宇极为自己,也为子孙后代嫔妃们建造的皇陵。

好奇心让云轻毫不迟疑的就走了进去,那墓穴中有一口石棺,小白鼠就在走到那里的时候突然间停下了,小爪子游动着,呼呼呼的就爬到了棺上,云轻这才发现那石棺的棺盖并没有盖上,这里应该没有埋葬什么人吧,听皇爷爷说这皇陵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住进来。

一步步的移向那石棺,棺内已渐渐的呈现在她的眼前,小白鼠也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然后,云轻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闭目沉睡中的男人。

他死了吗?云轻望着,竟有些不知所措了,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皇陵里的石棺中,会躺着一个人。

而棺中的人当然都是死的了。

可是,为什么眼前这棺中的男人那面容却是栩栩如生的,就只象是睡着了一样的呢。

他真好看,靛黑的发未曾束起铺展在他的身下如瀑,望不进他紧阖着的瞳眸里,但是那如蝶翼般的长睫就如小扇子一样的停伫在他的眼前,薄薄的唇微张着象是要汲取这天地间的精华一样,那一整张脸看在云轻的眼里高贵、魅惑,剔透玲珑,即使睡着了,那气度也是雍雍容容的铺展在他的周遭。

他是谁?他好美,美的让她不由自主的就送出了她滑嫩的小手,指尖慢慢的触到了他的脸,那冰冷的触感让云轻的手一颤,他死了吗?

她追问着自己,追问着一个无法给她答案的沉睛中的男人。

小小的头轻轻下移,落在了他的胸口上,她居然不怕他,即使他是一个死了的人她也不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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