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吧,端上来你多吃些。”芸若气恼了,从她醒来,这世界就变了样的新奇了,真是神奇,什么新鲜事都有,还有一心一意要她胖一些的人。
“真的呀,那我去端了,小姐还是努力再吃些吧,而且不许让红姨知道是我帮你吃了哟。”
“去吧,你帮我我怎么还会说呢。”想想又可以休闲一阵子了,她还真不知这是福是祸,似乎是从那一夜见到阿卓与阿澈开始,她的世界就变了一样。
暮莲澈再没有来过,红姨也没有催着她接客,显见他还在包养着她,而那每顿饭都少不了的十分丰富的十二道菜依然由着厨师兢兢业业的做了再端上来,每一回都吃下了不少,却绝对是水离的功劳。
也不言语,她的生活连她自己也没有作主的权利,谁也不怪,怪只怪她的命不好。
又画了一幅青竹图和一幅桂花图,水离送画回来的时候又是传来了明书的话,“小姐,那桂花图卖得真好,明书公子说,就一幅桂花图一幅青竹图的交替着画吧。”
她一笑,或许是因着时下正是桂花飘香时节吧。
真希望日子永远就这般的过着,再也不改变。不用接客就是上天对她天大的恩赐了,然而这自由的代价便是她欠着暮莲澈的也越来越多了,偶然想起这些的时候,她也不知道将来她要怎么还了。
那便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又是一天早起,那颠倒了的夜与昼早已恢复如初了,洗漱完毕,一张雪白的宣纸铺展开来,每一次做画前,她望着那张空白无一点墨迹的白色宣纸总是感慨万千,从无到有,其中的心血就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不似水离的轻巧,也不似红姨的细碎,杂踏声中,竟不止是一人,手中墨笔悄然落下,心里咯噔一跳,真怕呀,怕着暮莲澈已结束了她的自由。
转首站在书桌前,身后的背景是园子里那株高高的樟树碧绿叶子的映衬着她的娇美,仿佛她是画中人。
门开时,一前一后,一男一女,女的是红姨,男的却是一个年近五旬的老者。
心里扑扑的跳,她的心在抗议了,不要接客,不要接客,可是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却告诉她,来不及了
闪身一躲,窈窕的身子就藏在了屏风后,不想要见生人,她蜗牛一样的只想缩在自己的壳里。
“芸若,快出来,来客人了。”红姨的笑声里都含着妩媚,年轻时她也是一代名妓,只可惜岁月不饶人,留给她的便是连年的苍老。
果然是接客,芸若心里嘭嘭嘭的狂跳起来,私心的真希望暮莲澈继续包下自己,可是
叹息着,她知道倘若她不乖,红姨自有办法对付她,她是逃不出红姨的手掌心的,蝶恋水榭里她见过的烈女子多了,最后还不是一样被红姨给治服了,都乖乖的接客了吗。
其实她已经算是最幸运的一个了,至少她还没有**,至少她还在这泥潭里保有着她的处子之身。
犹疑着,迈开的脚送出又收回,“红姨,芸若还没有准备好。”
“若丫头,出来吧,他只是来给你诊病的。”红姨大笑着出声,一下子就猜出了芸若的心思,她的话让芸若的脸腾的就红透如苹果一样。
迈步出来,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此时的她大概已猜出了这老者是何人派来的,阿卓,必是他了,他说过要请大夫为她诊断她吃不下饭的缘由的。
那象是病,又不象是病,因为她还好好的健健康康的活在这世上。
“水离”芸若低唤,倘若是阿卓手下的人,她也不好怠慢了,虽然是阿卓欠了她一命的情,可是她也不能仗着自己救过他就怠慢了他的人。
水离的声音从楼下飘上来,是窗子把芸若的声音送了出去,“小姐,小姐,我这就上楼了。”
听着楼梯上蹬蹬蹬的脚步声,水离终于回来了。
沏了茶,三个人坐定,水离站在一边侍候着,那老者探向了她的脉象,屋子里静静的让芸若甚至有些紧张,难道她真是有了什么病吗?
可是从前为她诊治过的郎中却没人这么说过。
老者终于收了手,一捋长须,“姑娘还真是有些顽疾,就是这顽疾影响了食欲,待老夫开一剂药方,姑娘抓了药连服半月也就见效了。”
“谢先生了,但不知先生是何人谏来。”芸若想要求证,求证这位老先生是不是阿卓派过来的。
老者摇摇头,“姑娘不必理会这些,老朽是受人之托,既应承了,那必然会尽心尽力的为姑娘诊治的。”推脱了她的问题,显然是那所托之人的身份不好说出来的。
转首,芸若看向了红姨,红姨笑涔涔的摇摇头,“芸若,你要胖起来才好,这样就不用接客了。”当着外人的面,红姨竟直言不讳,一点也顾及她的感受,这让芸若不由得羞愧难当,所幸老者正自埋首写着药单,并没有注意到她与红姨之间的交谈。
心稍稍安了一些,可是那一意想要让她胖些的人到底是谁呢?
她虽然清瘦了些,可是也不至于有人就专心专意的为了让她胖些丰满些就想了这么多的办法吧。
这人的目的何在呢?
这一些都让她迷惑不解。
老者走了,水离送到了门口就转了回来,“小姐,红姨说得对,你要是再胖那么一点点就更加倾国倾城了。”
水离随意的一句话,却让芸若打了一个寒噤,她不接客,又要倾国倾城做什么?
是有人在算计着她吗?
“红姨,你告诉我,是谁,是谁一心一意的要让我胖一些呢?”
红姨也不犹疑,只莫测高深的说道,“芸若,你生来就是这样的命,所有的人生早已天注定,只要你乖乖的听话,将来的你一定会大福大贵的。”
芸若的心一惊,都说她是离不开蝶恋水榭这个牢笼的,难道那是假的不成,急忙追问,“红姨,我还是可以离开蝶恋水榭的,是吗?”轻柔的嗓音因着急切而带着了那么一抹沙哑。
“芸若,天机不可泄露,一切都要看你的表现了。”红姨说罢已起身扬长而去,徒留芸若呆呆的坐在桌前,托腮细想,却怎么也揣不透猜不准。
“小姐,吃饭吧。”不知不觉的竟然连水离上好了饭菜她也不知道,那饭香菜香一点也吸引不了她了。
红姨的话每一句都让她深思,她到底是谁人家的孩子,将来又会是什么命呢,为什么红姨知道,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呢?
叹息呀,她连了解自己命运的权力也没有了。
不过刚刚红姨的话却给了她希望,那是离开蝶恋水榭的希望,那一句大福大贵就只有出离了这里才能拥有,其实她不要大福大贵,她想要的就是离开这淤泥一样的地方。
想到有希望离开她的心就开始雀跃了,看着那饭菜也有了胃口一样。
其实所有的所有都是一颗心在作怪,她心底的郁疾连年来已积郁的太深太深了,深到连她自己也不知晓。
端起精致的小碗,一口一口的吃着饭,她在为着她彻底的自由而努力。
水离奇怪的看着她的转变,“小姐,那大夫还真是神人,只为你看了病而已,药还没吃呢,你就好些了呢,你看,你今天的胃口好了许多。”
芸若黯然一笑,“水离,快坐下一起吃吧,你陪着我,说不定我吃得还更多。”努力的让自己多吃些,仿佛吃下的每一口饭每一口菜都变成了她的自由一样。
日子又是回复到了如初,清清淡淡的过着每一天,舒服而自在,暮莲澈和阿卓都没有来过,也没有他们任何的消息,倒是芸若的身子真的丰满了许多,每每红姨见了都是不住的啧啧称奇,那老郎中的草药真是奏效,让她不止丰盈了,也更加的妩媚动人了。
常常收着明书传过来的纸条,只说些这京城里的趣事,芸若知道,那是明书刻意的让她开心罢了。
这一天晨起,忽地发现屋子里摆了几十件的衣裙,红红绿绿中每一件都是上等的丝织而成,心里顿然一紧,“水离,这些衣服哪里来的?”
“小姐,是红姨让水离从裁缝那里取来的,都是红姨专门请人订做的,红姨说小姐的衣服都瘦了,穿不下了,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穿着宽松的衣衫在芸若小筑,不接客还好,接客了就只被人笑话了。”
水离一五一十的说过来,芸若的心却在颤抖了,“水离,去问问红姨,要我接客了吗?”
“是。”水离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些衣服送过来的不好,早先的开心一下子随着芸若脸上的阴霾顿去,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去。
芸若斜倚在窗前,望着高远的天空,湛蓝色的背景中朵朵白云飘浮着,象是一个又一个的梦却没有属于她的那一个,心里在默默的祈祷着,祈祷着自己的命也有拨云去雾的那一天。
门口,传来了水离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