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温宁大惊,扶着他身子。
“你怎么啦?刚刚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虚弱起来了?”
盛兰泽今日未去云顶天方,本来就不宜动功法,偏巧晚宴又碰上两人施邪术的,勾起了他体内沉静的功毒。
他手搭到她肩上,由她小小的身子支撑起他的半个身子。
看到她担心,他所有的痛都不那么重了。
她看他轻轻勾着唇,还在笑,都虚弱成这样了,他还笑得出来。
想来上次夜里她一掌过去,能将他打吐血,当时他的身子怕就跟现在差不了多少。
“你这是怎么啦?受伤?内伤还未好?”
盛兰泽抬手戳她鼻头:“不用担心,老毛病了,死不了的。”
亏得他说得这般轻松,虞温宁可是难过得很。
辇车回到摄政王府,虞温宁看着蓝一蓝二送盛兰泽回晚来秋,她想说叫府医过去看看,蓝一阻止了,说回到房,盛兰泽休息片刻,就能恢复三层。
虞温宁经历过,便就相信了。上次她将他打吐血后,他不是在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她过去的时候,他看上去就好了很多!
回到阎幽阁,虞温宁坐立不安,盛兰泽现在可不能有事啊,若是盛兰泽出了事,太后铁定饶不了她,盛兰泽有旧伤的事,太后怕是并不知情。
虞温宁想来想去,让蓝若水去将蓝一找来,盛兰泽身体上的事,蓝一是最清楚的。
蓝一被叫到阎幽阁,虞温宁看他气定神闲,想来盛兰泽的伤是压制住了。
“蓝一,你可当我是摄政王妃?”
蓝一躬着身子揖手:“王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天渝谁人不知您是摄政王妃?”
虞温宁不想听蓝一打官腔。
“蓝一,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既然你也认我这个摄政王妃,那摄政王身上的伤,你可仔细一一与我道来。”
蓝一有些为难:“王妃,主上未告诉您的,奴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啊,若是让主上知晓奴才多嘴,奴才指不定又要被罚,近来奴才可是三天两头的往刑房去,身上的鞭痕还没好全呢。”
虞温宁知晓蓝一的忠心,可蓝一什么都不说,她要如何帮盛兰泽。
“既然你感到为难,那我便不为难于你。前段时间太后让陈公公告诉我,若是摄政王再伤着个一丝半毫,我这个摄政王妃也就不用当了,现在摄政王伤成这样,我不如入宫禀了太后,让太后来问摄政王,蓝一,你觉得如何?”
蓝一哭笑不得,主上就是个喜怒无常老计谋深算的,这娶个王妃,也是个心思缜密诡计多端。
“王妃,太后远在深宫,又要打理朝政,主上这点伤,王妃就别去叨扰她了。主上往日下朝都去云顶山,为的就是养伤,山里有主上熟识的大夫,他为主上调理身子向来就很尽心。”
云顶山的大夫,虞温宁想到了一个人,一定是他,江郎鬼才,医道圣手。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照顾摄政王。”
蓝一应下,告辞离开。
虞温宁换了身利落的衣衫,去练功湖找玉连桀,当初玉连桀医治兰灵儿的时候,她还只道玉连桀是盛兰泽的幕僚,如今来看,玉连桀应该是盛兰泽请去医治他身上的伤的。
幸得早前将二哥的汗血宝马借出来,这会儿她要去练功湖,也省事了许多。
待她赶到宅子里,宅子一片漆黑,无人居住,她四下找寻,没有找到玉连桀,又打开湖中机关,到湖底密室,依旧无人。
想起盛兰泽天天去云顶山,虞温宁在宅子里找不见玉连桀,便想出城去云顶山找,城门已下钥,虞温宁出不了城,只得回摄政王府。
将马交给小厮后,虞温宁不放心,还是去晚来秋。
蓝二见她过来,不知要不要放她进去。
“王睡了吗?”
蓝二点点头:“主上刚睡下,王妃,天色很晚了,奴才送您回房休息吧。”
“我进去看看他。”
蓝二犹豫了下,还是退开,让虞温宁进去。
榻上,盛兰泽睡着,脸色白里泛青,虞温宁坐到榻边,伸手给盛兰泽诊脉。
半刻,虞温宁小脸五官皱到了一起,俯身去听盛兰泽的心跳,咚咚咚,强而有力,脉象也沉稳,好似并未受伤,这与他虚弱的身体表像不符。
虞温宁医术不精,遇上盛兰泽这样的病患,她是一点半法也没有。
既然没伤没病,那盛兰泽的虚弱样就及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可他为何要在她面前装病?
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啊?
虞温宁捏着下巴想不通,榻上本就浅睡的盛兰泽醒过来,看到她沉思,便未吵她。
等她想完了,看他时,他才缓着表情,像是注视她许久的模样。
虞温宁微微慌神:“你醒啦,是我吵到你了吗?”
他摇摇头,抬手拍拍床榻:“既然来了,就宿这里吧。”
虞温宁跳起来,退避三舍。
“你身上还有伤,我睡觉不老实的,万一伤着你可不好。”
他轻笑开来:“你睡觉老不老实我会不知道吗?就是因为我身上有伤,你抱着我睡,我的伤才会好些。”
虞温宁抽笑两声,她还有治伤的作用,骗鬼呢。
“我刚刚给你把过脉了,你身体好得很,没伤没病的,我想你之所以会突然虚弱弱柳扶风,应该是一种罕见病症,明天我去问问母亲,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能帮你根治。啊,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我病啦……”虞温宁抛完话就想溜,听得榻上某人弱弱的称病,她的腿脚像是惯了铅,一点也挪不动。
他又道:“你只要睡到我身边就好,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身边还有个人陪着我。”
虞温宁头一次见他说这样的话,显得他多么弱小无助,她有那么一点心软,可她撇不下面子。
“那……那我去雅兰居,我帮你找灵儿妹妹过来陪你。”
盛兰泽沉默了许久,叹息一声:“我的伤还是不要让灵儿知道,我怕她担心。”
虞温宁刚刚那点心软在听到盛兰泽一心一意护兰灵儿的话后,倾刻间便飞散开去。
她没在说什么,一头冲出房去。盛兰泽耳中听着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不禁又叹息了一声,今夜怕是又无眠了。
虞温宁回到阎幽阁,闷气声声,一脚将房门踹开,蓝若水三人闻声赶来,虞温宁闷闷的坐在房里,眼神空洞,神情肃寂。
三个丫头互看了看,让人上前去伺候虞温宁,七月和九月一至推蓝若水,蓝若水拗不过她们俩个,便进屋。
“王妃主子,要不要奴婢们打热水来给您沐浴更衣。”
虞温宁默了半响,回神过来,看蓝若水还在等她回话,门外七月和九月也直盯盯的看着她,她便点点头,让她们去办。
沐浴更衣后,虞温宁伸了伸腰,这一天过得,腰酸背痛的。
“夜深了,你们回房休息吧。”
七月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小姐,您没事儿吧?”
虞温宁回来时的神态真的太吓人,以前虞温宁在府里也经常抬脚踢门,可那些时候她生气全都写在脸上的,今日这样闷闷的呆坐着,她们做为她的贴身婢女,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疏导她。
虞温宁展开一个笑颜:“我没事啊,哎呦,累着了,肩酸。”
七月遂也展开一个笑颜:“奴婢给您捏捏。”
虞温宁一听可高兴了:“好啊,我家七月的手艺,那可是得到过二哥赞许的。”
“那奴婢去给小姐煮碗安神汤。”九月知晓虞温宁若是叫累了,那夜里定然睡不好,需要喝口安神汤。
“好,去吧。”
七月和九月都安排得妥妥的,蓝若水就拿了扇子,给虞温宁扇凉。
三个丫头可是把她伺候得春风得意的,上榻就一觉睡到大天亮,起身还是穿了利落的便服。
虽说盛兰泽的伤不用她来操心,可她还不得不操心,先去云顶天方找玉连桀问问,若是玉连桀没有办法,她再去问问母亲。
虞温宁骑着二哥的汗血宝马出城,蓝若水跟在身后,出了城就被甩得远远的,不过虞温宁是去云顶山,蓝若水直接去云顶山便能找到虞温宁。
虞温宁来得过早,云顶天方管事的正指导着下人打理花草,虞温宁亮出摄政王妃的腰牌,可守门的还是不让她进去,气得虞温宁只得去找暗道,从密道进去。
等虞温宁从密道进了云顶天方,却是在关黑狼的暗牢里被堵了前路。
东找西翻,硬是没找着打开机关的开关。
想着之前师父画给她的密道地图,她又折回去,在山里转了两个时辰,这才找到进云顶天方的那条暗道。
云顶天方密道太多,可以通向各个地方,这怕是盛兰泽给他自己留的退路。
找到盛兰泽住的殿楼,虞温宁往后门过去,殿楼后门无人看守,之前她在这边看到过玉连桀,想来这边是盛兰泽留给玉连桀通行的。
待虞温宁进到殿楼,盛兰泽也到了云顶天方。
虞温宁藏身殿楼中,盛兰泽入内后,蓝一蓝二便守在门外,虞温宁见盛兰泽打开了暗室的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