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敖回头一看,原来是秦错。只见秦错亲冒矢石,率军冲入武卒军的包围圈,硬生生将孟敖救下。然后,秦错一路护送孟敖,向西退却。
武卒军一路追杀几十里路,尸横遍野,大胜而还。
孟敖与诸将收拾残兵,竟然阵亡十数万,伤者、被俘的更是不可计数。雍军只得扎下营盘,深沟高垒,坚守不出。卫起见雍军败退,也安营扎寨,与雍军隔河相望。
孟敖在营中巡视,见将士们伤亡惨重,哀嚎遍野,士气低落。孟敖心中非常难过,不解的嘟囔道:“卫起怎么突然杀来了?”
原来,卫起相继送出几封信,听暗哨回报,两军相距仅几十里。卫起随即召集全军将士,号召他们:“诸位将士,诸位兄弟。雍军人数虽多,但都是乌合之众,一直以来都是我们的手下败将。全军听令,雍军就在几十里开外,大伙随我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胜败在此一举,我卫起向大家保证,战功越大,赏赐越多;碌碌无为的,不得赏赐。如果车兵不能缴获敌人的战车,骑兵不得俘获敌人的战马,步兵不能俘获敌人的步兵;即使我军获胜,这些人也不算有功,不得赏赐。”
于是,豫军三军振奋,迅速向雍军挺进,杀了雍军一个措手不及。
初战告捷,卫起在营中大摆庆功宴。卫起下令,根据功劳大小,让立了上等功的将士坐在前排,使用金、银、铜等贵重餐具,猪牛羊肉一应俱全;立了中等功的将士坐在中间一排,餐具、菜肴都降低了规格档次;没有功劳的人坐在后排,餐具、菜肴都是最低最差的档次。
宴会结束后,卫起当着全军将士的面,在军营大门外论功行赏,赏赐给有功者的家属。对于死难者的家属,卫起宣布,将每年派遣使者,对死难者家属进行慰问赏赐。
于是,豫军人人争先恐后,踊跃一战。
雍军初战不利,任凭豫军在营前叫骂,只是坚守不出。卫起数次强攻不下,只得召集众将商议。卫起说:“雍军龟缩不出,我军数攻不下,怎么办?”
众将苦无对策,李赫悠然道:“雍军失利,必欲扳回一城。几日内,孟敖必有动作。我军只须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就行。”
果然,几日后,孟敖召集众将,说:“前次交战,皆因我大意,才有此大败。如今,三军已休整完毕,我想打个漂亮的翻身仗,振振士气。不知诸位有何妙计?”
大将尹继建议:“孟将军,末将提议,如今两军隔河对峙,不可贸然渡河对战。不如分兵三路,另外两路偷偷从黄河上下游分别偷渡过河,三面围攻豫军,必能获胜。”
孟敖大喜,连呼“妙计”。于是,孟敖命令姬茂从黄河上游偷渡,王和从下游偷渡,伺机包围豫军。
另一边,卫起得到暗哨回报,急忙召集众将商议。满茂建议:“末将提议,雍军分兵前来,我军自然也应当分兵拒之。”
李赫摇头:“不可。我军兵少,分兵必然势单力孤。不若集中兵力,攻打雍军的分兵。”
满茂:“若如此,我军大营空虚,若孟敖攻向我军大营,如何应对?”
卫起笑笑:“满将军勿忧,我自有办法。”
姬茂、王和各领兵数万出发后,孟敖到营前查看,只见豫军大营旌旗林立,人声攒动,鼓声不绝。孟敖得意大笑:“卫起倒是守备森严,不过,他岂能洞悉我的妙计,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姬茂向上游潜行而去,赶往渡口。一路上未发现豫军踪迹,姬茂不禁心中赞叹:“尹将军果然好计策。”正行进间,忽然黄河两岸起了大雾,连河对岸都看不清。
此时,卫起已倾巢出动,正在对岸沿河前行,隐隐约约听见对岸雍军人马的嘶喊声。辛炎建议:“不如我军兵分两路,一路大躁鼓声,继续前进,吸引雍军注意。另一路断其后,偷偷渡河,从后偷袭雍军。然后两面夹击,必能一战而胜。”
卫起大悦,自领一军继续向前,金币、李赫率领另外一路兵马,偷偷尾行其后。姬茂正在行军,忽然听到对岸鼓声四起,更隐隐约约看到卫起的将旗,心想“不妙,卫起怎么在此?决不能让卫起过河”。于是,姬茂带着将士,紧紧跟着卫起。
卫起、姬茂正在两岸胶着,金币、李赫已从浅滩处偷渡过河,悄悄尾追姬茂。金币远远望见姬茂将旗,对李赫说:“李将军,你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李赫大惊:“金将军,你要干啥?莫要冲动……”
话音未落,金币早已带着属下,纵身跃马,直奔姬茂而去,竟将雍军冲散,将雍军的阵形劈为两半。金币手执长矛,一骑绝尘,杀到姬茂马后。姬茂惊惶之下,想要拔剑出鞘。金币一矛刺穿姬茂胸膛,姬茂栽于马下。金币抽出利剑,斩下姬茂首级。
这一切,尽在电光石火之间。豫、雍两军皆惊,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金币拎起姬茂首级,爆喝一声:“姬茂首级在此,你们还不快来受死。”
豫军欢声雷动,如虎狼一般扑向雍军,雍军一触即溃。另一头,卫起也已领军渡河,与金币前后夹击。豫军一路追杀几十里,雍军几近全军覆没。
李赫策马走近金币,赞叹:“金将军神勇无敌,在下佩服,佩服。”心里却在想:“金币这家伙,身为三军主将,竟然只身犯险……心好累。”
第二天清晨,孟敖正在营中观看士兵们踢球作乐,姬茂阵中的几十个败兵逃回大营,痛哭流涕:“孟将军,不好了,姬茂将军被杀,我军全军覆没。”
孟敖又惊又惧:“怎么可能,谁杀了姬茂?”
败兵哭泣:“是金币,他从后偷袭,斩杀了姬茂将军。”
孟敖:“姬茂久经战阵,怎会被金币这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偷袭?”
败兵:“其实是卫起在前面引诱,姬茂将军追击,放松了警惕,才被金币得逞。”
孟敖大怒:“胡说八道,卫起此时正在豫军大营,怎会跑到上游去?你是不是眼花了?”
败兵跪地磕头:“小人说的,千真万确,不敢欺瞒将军。”
孟敖急忙出营,望见河对岸的豫军大营,依然旌旗遍地,鼓声雷动。正在迟疑,魏彰请命:“孟将军,容我过去探探豫军虚实。”孟敖应允,魏彰率军渡河,冲向豫军大营。豫军的强弓强弩齐下,将雍军逼退。魏彰震怒,举盾列阵,亲冒矢石,撞开了豫营大门。
魏彰四下一望,大惊失色。只见豫军大营插满旌旗,却空无一人。刚才那数十个营门前的弓弩手,见雍军攻进大营,早已逃得无影无踪。豫军营中立着许多木架子,架子上绑着绵羊,绵羊脚下垫着大鼓。绵羊被架在空中,对着大鼓胡乱踢踏,远远听去,就好像是士兵在擂打战鼓。
魏彰又羞又怒,命人掀翻木架子。魏彰率军向后营冲去,四下搜寻,依然不见人影。雍军正在豫营中徘徊,忽然从侧门传来一阵杀喊声。魏彰远远一望,竟是卫起,带着大军又杀回来了。
雍军猝不及防,迅速败下阵来。魏彰组织人马且战且退,无奈豫营布阵错综复杂,雍军的防御阵形摆不开,撤退又寻不到正路。仓皇之中,魏彰逃回岸边,却迟迟等不到渡河的船只。
豫军如泰山压顶,斩首无数,眼瞅着就要将魏彰包围。孟敖站在对岸,又急又怒,却想不出对策。满茂在人群中瞧见魏彰,大喝一声:“魏彰,还不纳命来。”
魏彰逃无可逃,仰天长叹:“吾命休矣。没想到,我魏彰一世英名,竟要丧命于此……”话音未落,忽然从下游处传来一声呼啸:
“魏将军莫怕,我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