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办吧,这点事根本不算什么。”我同意了,我整个人都丢了还在意丢这么点个人信息吗?
没有工作可作,只看着其他人忙着准备圣诞,忙着准备新年,忙着准备考试,忙着准备回家。我自己无可准备之事,无事业无家人,一人有吃有住,仅此而已。家人?我撩开衣服看看自己的肚子,似乎很不明显,唉,等你俩给我做伴还久着呢。
然而,还有人惦记着她俩,保障会的人在收到未执行的回单之后,发现我居然还留着孩子,于是提示警局找我告知我必须要为生下孩子认真做准备了。那么眼下要做的流程,正是要做产检,要我约了时间尽快去办。
初来咋到,做询问病史的时候,所问之事我几乎全部不知,只能填了空白之后做身体检查,尚好,但我还是极不习惯别人摆弄我的身子。完毕之后,我问了我原本很是担心的一件事,就是我的就医资料安全性如何,有何人可以看到等事。但最关键的,我想要眼前这医师的个人联系方式,我想必要时直接联系她办事,要她给我改记录。我知道这是要一笔钱的,不过当我需要这么做的时候我肯定是不会缺钱的。
可我此刻手里的钱不多。并无什么想用之处,只想准备些小礼物于圣诞送与院里的人,可一时想不到有些什么物美价廉之物可买。
街上人头攒动,又正是周末,还近了圣诞,于是不少商家就趁此做活动预热气氛,在其中,有一家做有奖游戏的很是热闹,只是想要参与就需要持当日一定金额的购物单才可以。我手里钱不多,也并不想花在此处,就只在外围人群人瞧瞧。
玩的赢家所获颇丰,不是赢家也有小物件可以领取。后来,结束了,改做了电影宣传。我无意,转身要走,但忽然听说这次玩法更有趣更复杂,最高奖品是四分价值不菲之物。至于玩法,就是如同电影《救援奇兵》中解救人质的特种部队一样,参与的小队四人通过主办提供的谜题材料,找到线索,绕过守备敌人,最终救出目标。参与者依需要购买最高价的电影预售票作为资格,而且小队四人对应电影人数固定。出发地点就在商场处,至于目标人质在何处,并没有透露,只说范围不小,要有心理准备。参与者随后产生的各项费用由自己承担,安全问题由自己承担,但守备敌人是不会打人的啦,被抓到只会被罚时间而已。最后,时限三小时,十点三十分结束,逾时成败不计。
若是有时间,又有人陪着正好够人数,那大概很有意思。可我孤单一人,参与不了,也不想一直耗在这里,那便走吧。回头走出商场,预备乘车回了,却听见里面爆发一阵大声欢呼,我好奇之下,又回来看。
不是别的,正是电影参演演员亲自到场与观众见面,并且将亲自作为今晚人质目标参与活动。看样子,这女演员虽非主演,但也满受欢迎,我同兴奋的人群一起观看,忽然想到,要是她做目标,那找到她对我来说岂不是易如反掌?
想到这,那奖品可不就是我囊中之物?
一百二十块最贵的电影票买下,找到主办报名,?这笔小财我今天是得定了 !然而主办却不许,因为四人队伍,不能一人报名,我想了想,狠心问我一人买四张票是不是总可以吧?然而还是不行,因为这个活动很多环节都有录像,要进行再宣传用,一人参与不能与剧情对应,所以不能。
“知道奖品为什么是一式四分吗?就是意味着你可以现在找队友呀!”
临时凑数,一对年轻情侣加一个面带风霜的男人和我绑在了一起。
台上的演员看时间已到,便招呼后台上来四个黑衣男人将她簇拥起来,然后冲着台下人群喊了句就期望你们啦,之后就拉上幕布消失在大家面前。
我起身,摸了摸口袋里还有些钱,一会儿坐车是够用的,这就好。
“我们现在走,你们谁有车?有车的话我们会方便点,没车我们打车也行,我现在有些钱…”我说,心想今晚的奖品势在必得,不能拿四分那一分也要,现在抓紧时间保证第一。
“游戏不是这么玩的,你连谜题都没看呢,玩过吗?”我组里的那男人说道,那对小情侣也附和。若是说他们有很好分析能力积极经验,我并不意外,花些时间揭开答案也大概是能的,但我现在还要这些做什么呢,于是对他们表示,这个第一我要定了,你们跟着来最好,不来我一个人也要去。
可能是我过于强硬的态度,三个人在互相眼神交流之后决定跟着我混。小情侣没车,而这个男人有,还是辆越野车,不过这样说他这一脸风霜也可以解释了,他十有八九是野外运动能人。
我指挥着方位,花不多久,就找到了那个女明星停留的位置,细细一看,原来是家电影院哈,想来倒是个合理之处呢。进了大厅,他们拉住我,按规则还有守卫,问我知不知道守卫的位置。这倒是不知,不过这种地方,又仅仅是个游戏,也不会很难猜。然而一路走过去,直到推开女明显所在的客厅,除了愣在对方原处的人,并无任何守卫。至于守卫,没人想到会有队伍这么快到达,他们甚至没看是布置。
“啊?你们是参与活动的?你们怎么这快到的?谁提前告诉你们了?”他们很是惊讶,猜测是有人泄露了谜题。
这个见面开启一个混乱的场面,我们队的三个成员一直也觉得我是内部员工,或者起码是得了内幕的。对面女明星怀疑工作人员泄密,工作人员怀疑有人泄密,但问题是一时找不到是谁泄密的,当然我不是他们的员工这一点很快就确认。
“我就是凭本事找到的,你们想啊,要是我提前知道,那我干嘛不找三个朋友来而是要和他们三个陌生人分奖品呢?”我解释说。
利益总是个很让人信服的切入点,但他们一旦信了那则题就变成了,我是凭什么本事找到的?毕竟我连谜题都没看。
我气势高孤地说明了一下我的身世,即神之母,信不信随你们。然后他们不信。
“无论什么原因,我们做到了,请兑现奖品。”我直接直奔主题。
这让他们为难,原来这个宣传也是包括这个游戏实况的,一些环节包括领奖和采访都会播出,而我们这一队人直取中军一下子把请进全踢飞了,这没法对外解释啊。
“这样吧,我们折个中,奖品我们给各位,但不能做颁奖,意下如何?”这里的主办负责人想了个办法,只能把这个冠军给第二名了。
然而很快却知道并不行,活动之初就定了要做直播提高影响热度。现在留在商场的不少观众正看着游戏直播,网络观众自然也有,那么这就没法更改了。
谎言不能收获客观的价值就不要轻易用。此时最好还是想想措辞,有引导地实话实说,这位负责人因此做了决定,该颁奖颁奖,该采访采访。
“你要是想让我们信你,那现在就拿出一个能让所有人信的表现出来。一会儿在镜头里可不要丢脸。“负责人说。
“神观察世人,我借神的视角看见并追查到此,因此无需通过解谜,故而得了第一。这次虽不与影片中情节相似,甚至不易让人信服,但世事有时就是如此,不能以常理思考。唯有愧于主办方,领取了人家的礼品却不能帮忙做宣传,深表歉意。“我做了如此的简短演说。
奖品是一套节日装饰,圣诞或者春节二选一,很大一套,圣诞节的甚至有松树。于是留了联系地址,毕竟这么大我一个人可运不回去。
这,大概是我开始为外人所知的开始。
因为我的房东这时候找到我,并且表达出了,大概算是“急不可耐”一般的善意吧,着急并且不耐烦。
这位房东就是之前见过面的汤姆先生。晚上我和姑娘们搭摆圣诞树的时候,他把我邀到教堂里,没有跟班,只我两人。
“我不可能相信你是什么神,你不用拿那些东西跟我解释,直接说,你想要什么?”他问我,这家伙很壮实,但并不高,只比我高一两寸而已。
“钱。”我的最直接的答案。
他似乎不信任我的回答。压着眉毛盯着我看了一会儿。
“没人能毫不付出地拿到钱。“他说。
“如果你相信我,那你给我钱就等于神的忠实亲近的信徒,以后自然会有回报。但你现在不相信我,也行,那我们就交换,我要钱,你想要什么?“我解释说。
“你那是不是就是透视能力?”他又问。
“不是,我只能看见人,别的看不到。并且说,看,也不准确,就像现在我即使背对着大门,也知道那个方向有两个人,按动作讲,他们应该是坐在车里。同时那里大概是大门的位置,我猜他们九成是你的人。所以你能略微理解我这能力了吗?”我说。
“那好像是雷达,游戏里的那种。”他想了想之后说。
游戏?这话说的我一下子脑子发麻,但转而又冷静下来,这种虚拟世界的理念我不是没听说过,但我不觉得需要想不需要分析,也不需要在乎。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给我钱?”我问。
“当我找到付钱给你的理由的时候,那钱就不是问题。”他回答。
“那就在沙漏倒转之前联系我,你用的时间越短那么最后留下的金沙就越多哦。”我建议他尽快决定。
可以说,即便我决定以宗教做骗局,我仍然懒得去研究教义。在我看来这些教义根本就十分可疑以至于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每当我尝试去阅读,隐隐的总给我愤怒烦躁之感,于是放弃了。故而我现在总是很强调我可不是神哦,我肚子里的才是,所以有事也别来问我。
所以,当平安夜在做迎圣婴礼的时候,我只是坐在前排并不参与。但即便没人谈论起我,可在众人眼中这情景的尴尬与怪异大概还是无法被忽视的,幸亏我的肚子还并没有形状,否则真怀疑他们会不会发疯。
打断这份尴尬的还是汤姆,他带人走进教堂直接对神父说找我有话说之后就把我拽了出来,仿佛被劫走一样。这让我很不满,也有点诧异于居然没人阻止他。不过另一方面我自己倒是也没大幅度挣扎,我不相信他能做出什么真正威胁和伤害我的事,现在我还是警方手里的人,我丢了不怕他们找上门?
“你就继续当你的圣母,还按你说的那样,我来帮你安排别的。钱你拿三成。”他说。
“就三成,合作就该五五分。”我不满意。
“收钱就拿三成,其他费用其他安排不用你管。”他说。
“我要收入保障,没有钱拿你也要付我钱。”我提条件,说实话与我五五开的原话有点不符,我黑了点。
“你要多少?”他问我。
“每月一万。包括这个月。”我说,如果他答应,那么我一周之内就能拿到钱了,至于这一万是多是少,我觉得不算多,大概只相当于中等或者略高的收入水平。我很想赶紧拿到钱。
“成交。既然包括这个月,那就现在开始。”他答应了。
“以后你住在这儿。”他说。大约午夜,车停在了他的别墅门前。
“那么今晚要我做什么?”我很有些困,想赶紧找床睡下。
“没别的,有事情明天说。”他回答。
“那你还带我来?明天圣诞节难道不要我出场吗?你明天带我回去还要两个多小时,那还不如让我在院里睡。”我感觉这事情很蠢。
“你明天回去之前还要准备。”他解释说。
“你觉得你值得多少钱?或者你认为你到底算什么?”他临离开房间的时候这样问我。
“那你相信我了?”我问。
“关于神?永不。”他关上门。
所以第二天要准备什么?原来却是表面工作。我从开始至今并未在衣着妆面上有过动人之处,朴素并且低微,即便我宣称自己如何如何,而且尽力说话说得庄重笃定,很有些感染力,但总归在他们看来还是像可怜的精神恍惚之人,唯一好之处就是确实很不像是骗子。
不过汤姆说这样虽然是令人可以接受的形象,但要到何时才能让人信服呢?那么现在打扮起来,形象上能给人压力,言语就加了分量,一切就事半功倍,所以自然要装扮起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道理自然要用。
不要皮草,不要靴子,不要皮包,不要首饰,也不要宗教服装,最好是简洁利落。
“那你穿我的衣服好了!”汤姆这样评论我的要求。
时间有限,当我换上他们按我要求匆忙选择的深红西装平底皮鞋走到他们面前时,他和Ron的表情就变得意味不明。
“像你姐姐?”Ron问。
“永远不会。”汤姆回答。“她可不是饼干。“
我并不清楚参加圣诞弥撒对于信徒们是种怎样的情感,只是在我简单观看之中他们肯定是各存心思,起码来讲,和我一样坐在第一排的这些人包括汤姆都没怎么把注意力放在仪式上。稍稍思索下了一下,结合他们的衣着神态,大约猜出这些人可能是汤姆圈子里人。昨晚所谓工作大概就是和在这些人面前露面。整个过程倒是没什么人直接与我交流关于神迹的问题,只有些过来简单打招呼的,庄重的问候,后来汤姆这样形容。
“那么,我的钱呢?”当我回到他的别墅之后,我直接问。
“你打算怎么花呢?”汤姆从Ron那里拿过纸币交给我。
“留着。就是留着。“我回答,然后把钱放进西服裤子的口袋里。
我收了钱,自然很有动力要问汤姆聊聊接下来的安排怎么赚钱,然后看看未来一两个月能赚多少,如果我能尽快攒十几万,那么我想我就可以悄悄安排退路了。
“只要让人们相信钱是给你花的就行了。”他解释说。
“就这样?就这样我才拿三成?”我的两个不满之处瞬间凸现出来。
“你问问上帝,他拿到一个钱了吗?”他反问。
我一人住在这里,原本此处是汤姆放置物品来用,现在东西搬走。至于拿别墅存仅仅放东西这种事,我想了想,大概是因为他所谓的运输业务之中一定是有灰色成分,有些既不合法但又不是禁绝之物。
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实在是并不合理,但汤姆也觉得难办,他想找些人照料我的生活,可是人员难找:要接受我的这个奇怪身份,要明白我这能力是真的,而这奇怪的身份又是半真半假的。并且还会看到我们藉此敛财。那么,这样和我朝夕相处的人难免会产生很多心思,以后威胁到我也是可能的。允诺高额回报是一定的,但恐怕仍不能就这样就觉得安全了。
所以,当他推荐郁姿莹时,我并没有把她当保姆。并且,当我面对她时,她直挺的身子,斜挑的眉梢都展示着比我更强硬更有控制性的神态。她并不对我隐瞒,明说这件事她认为虽然离谱但确实非常有挑战性,把我扶得越高将来的收益越大,甚至可能大到无法估量,而且作为一个短期项目也行,明年我生下孩子就可以见分晓。
至于她自己,算是汤姆的合伙人,并且原本也是这间别墅的常客之一,而她经手的,是稀有金属和稀土。她自己说,部分国内公司有一些稀有金属额度可以出手,她买下并转手给国外客户,于是汤姆就成了合伙人。至于来照料我,她提出让她的孩子一起来住,她离婚现有一个儿子由她抚养。
“当年我生下他的年纪比你现在应该还小几岁。”她说。
她的孩子有着一种奇怪的病,或者说是缺陷,应该是关于脑部的,他的平衡性有着明显的问题,似乎很难自行行走。另一项问题是是他的眼睛,虽然眼球本身是健康的,但据测试出现了眼球所看见的画面无法被大脑理解的问题,就是说他看不懂眼前的任何东西。这种问题可能非常罕见,所以目前仅能按期检查却无法安排治疗,万幸的是孩子心理上很乐观,可以说还很成熟聪明,很能与人聊天。
可以说她一开始就接管了我的生活,我倒也乐于如此,因为我几乎不擅长任何生活技能:我自己可以不嫌弃自己独自生活,但是和郁紫莹相比,我开始怕未来我会照顾不好我的孩子,于是出于不能把孩子养成崽子的目的,我开始向她学习一些护理知识。
“不光是孩子,还有你。你得学着照顾你自己,不能糊弄,要为产后恢复准备,要做运动。”她对我建议。
在这个空旷的房间里,我学习着照料自己,相比于以前毫无目的日子,想不到最简单地追求一点生活质量的进步能给我这么多的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