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太平街劳务市场,王凯将车在停车坪里停好,和肖茉莉一起,刚往丁字路口走过去,早已有一位中年妇女朝他们走来,还隔得有三四米远,就已经在给王凯打招呼了“喂,你就是王先生吧?”
王凯赶忙迎上去说:“你好,你好,唐女士,你好。”
唐女士大约三十多不到四十岁的样子,穿着打扮比较时髦,一看就是一位不缺钱花的女人。还没等王凯和肖茉莉询问,她就主动说起了事情的经过。她说:“早几天我到这个劳务市场来招人。我们餐馆里有两名配菜的师傅走了,不干了,我只好到这里来,打算重新找两个配菜师傅。”
“喔,你到这里来招人。”王凯附和道。
唐女士接着说:“那天,我在这劳务市场转了一会儿,见那边那棵树底下一个年青人长得蛮老实的样子,是个做事的像,就过去问他,在没在餐馆里干过?是不是愿意到我们餐馆里来做事?谁知他不说话,并且用手朝我比划开了,我这才知道他是个哑巴。”
“喔,喔,他是个哑巴。然后呢?”王凯问。
唐女士继续说:“我们餐馆里,配菜的师傅要随时随地与炒菜的大师傅交流,这样才能保证配菜师傅切出来的菜与大师傅的要求一致。而他是个哑巴,跟大师傅交流起来会很困难,所以我们餐馆里不能招他,招回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你没招他,那他后来呢,后来到那里去了?”肖茉莉着急地问。
“他没到哪里去,仍旧站在那棵树底下。”唐女士说,“过了一会儿,来了个老头,他跟别人说,他要招两个残疾人,而且最好是聋子和哑巴。这我就奇了怪了!不管哪个到这劳务市场来招工,首先要求的就是身体建康,这是起码条件,有谁招工会专门挑选要残疾人呢?我就笑他,说他是调口味。谁知他却一本正经地向我保证,说他确确实实就是要招两名残疾人,你看有味啵!后来跟他一聊天,才知道这老头原来是一家小制笔厂的厂长,因为国家对残疾人有优惠政策,所以他们厂不用向国家交税,但前提是,厂里的员工必须都是残疾人,所以他这次扩招,也只能招两名残疾人。在残疾人中间,聋哑人是最轻的,工作能力也是最强的,所以这老头打算招两名聋哑人回他们那家制笔厂。”
“那你赶快告诉那老头,说那棵树下站着的那个年青人就是个残疾人,就是他想招的哑巴啊!”肖茉莉抢着说。
“是的,是的,我赶紧将那棵树下那哑巴介绍给那老头。嘿嘿,没想到那老头他果真就将那哑巴带走了,说是要招那哑巴做他们制笔厂的工人咧!”唐女士乐滋滋地说。
大家都静了一小会儿,王凯问:“就这样,说完啦?”
唐女士点着头说:“我说完了啊,那哑巴跟那老头一起走了,到他们制笔厂打工去了啊。”
“喔,是这样。”王凯问,“那你知不知道那家制笔厂叫什么厂名啊?”
“不知道,我没问那老头。”唐女士摇着头说。
王凯又问:“那你知不知道这家制笔厂在什么地方啊?”
“也不知道。”唐女士有点自责地说,“我当时要问他一声就好了。”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再打听打听,肯定能找到这家制笔厂的。”王凯从包里掏出两张百元钞票,走上去递给唐女士,说,“谢谢你了。”
“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啊!”唐女士使劲地推辞。
“你给我们帮忙提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我们应该感谢你。这是我们一点小小的心意,请你收下。”王凯一边说,一边继续将钱往唐女士手中塞。
“别,别,这钱我是肯定不会要的。”唐女士坚决地说,“别说我不缺钱花,即便我真缺钱花,你们这钱我也不会收的。你们的亲人不见了,而且还是个哑巴,该有多着急呀,对不对。我碰巧有这么点消息告诉你们,好让你们早点找到他,这是积德的事,我还指望着给我添寿咧。所以这钱我是肯定不会收的。再说啦,你们这人还没找到咧!我给你们说的制笔厂的那哑巴,还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咧。如果真找到了,制笔厂那哑巴果真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也不用谢我,得空时到我们餐馆来玩,就行了,我们交个朋友。”
话说到这份上,王凯把钱收回,问道:“你们餐馆在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啊?”
“我们餐馆名叫‘小柳记餐馆’,就在蔡阳路和孙贵路的交叉口上,特好找,你们得空时来玩吧。头一次免单,哈哈,以后打九折,行不?”
跟唐女士告别后,王凯和肖茉莉在路边的小餐馆里草草地吃过中饭,然后抓紧时间打听制笔厂的地址。虽然不知道这家制笔厂的名称,但知道这是一家专招残疾人的福利工厂,而福利工厂往往与民政部门有些关系,所以王凯决定到市民政局去寻找这家制笔厂的下落。
市民政局设在岳州市政府里面,王凯他们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将车停好,王凯和肖茉莉走进民政局的办公室,一位姓刘的工作人员接待了他们。把来由说明以后,这位姓刘的工作人员刚好认识那制笔厂的厂长,而且对那家福利性的制笔厂也比较熟悉,所以没费什么周折,王凯他们就获得了他们想要的信息——那家制笔厂名叫“光明制笔厂”,地址在铜铺街175号。那家制笔厂的厂长名叫谢北辰。民政局的那位工作人员介绍,这位谢北辰是个很善良很有爱心的人,去年还被评为了市里的“十大爱心人物”咧!
将车开出市政府大院后,王凯一边打听一边开车前行,走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铜铺街175号的这家光明制笔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