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商场,舒小直接找到保安室,从监控屏幕上,她能更快找到那个男人的位置,他在三楼一家玩具店的门口。
舒小离开保安室后,同事不放心的给文义打去电话:“文义,有个女人刚来监控室找你,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你当心一点。”
“谢谢,我知道了。”
有女人找他,而且还很着急,文义能确定自己没招惹过女人,而且,就他这副凶狠模样,好几次被女人误会成坏人,报警的都有。
会是谁呢?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正朝他走来,她看自己的目光,温柔中闪着泪光。
舒小几乎是扑进文义的怀里,她抱紧文义,哭的梨花带雨。
“找到你了,终于找你了,肖肖,我好想你……”
他的左袖管是空的,舒小反复的摸了摸,在确认他的左胳膊没了后,哭的更加伤心了。
“掉海里怎么把胳膊都掉没了,是被鲨鱼吃了吗,这得有多痛!”
文义被眼前的情况,惊的不知所措。
“小姐,你认错人了。”
“呜哇~”
舒小直接放声大哭了起来,两只手抱着文义的后背,不肯松开。
“小姐,你影响到我的工作。”
舒小瘪着嘴,泪眼楚楚的望向他,他的右脸上有条细长的疤痕,皮肤黑黝,原来幻觉中的男人是他!
“小姐,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你叫王子肖,是我老公。”
“我叫文义,单身。”
“你就是我老公。”舒小哭得委屈说道,“我不会认错人。”
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陌生女人抱着不放,而且,这个女人还哭的稀里哗啦,文义真担心会丢了这份工作。
“小姐,我现在在工作,等你平复心情后,我们再把事情说清楚,好吗?”
“不好。”
“文义,什么情况?”队长走来问道。
“这位小姐认错人了。”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我老公。”
“给你半个小时,把事情解决了。”
“谢谢。”
文义只能把舒小带到休息室,一路上,舒小都牵着他的右手。
文义不得已拿出身份证,对她说道:“我叫文义,不叫王子肖,小姐,你确实认错人了。”
“鼻涕。”
文义愣在那里,他不知道这个陌生女人想干什么,但是,她的哭,是真的。
“给我擦鼻涕。”
文义在给她擦鼻涕。
“你的右腿上,是不是有块胎记,形状像马。”
她怎么知道胎记的事情?
“有没有吗?”带着哭腔的柔弱声音问道。
“没有。”
如果说有,她一定会缠着自己不放。
文义能确定,他不认识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错把自己当成她的老公,但是胎记的事情,他想不通,她是如何知道的。
眼泪突然之间滑过脸颊,舒小轻泣了一声,反复的、无助的揉着眼泪,“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文义礼貌性的说了一句:“没关系。”
舒小起身,一边抽泣着,离开了休息室。
“肖肖,你在哪里,你不要小兔子了吗?”
舒小越哭越伤心,她坐在休息区,可怜又无助的抱住自己。
说不在意,是假的,文义在巡视的时候,注意到了舒小,她还在哭,单薄的身躯,一颤一颤的。
舒小一直坐在休息区,直到商场要关门,她才缓缓的站起来,失魂落魄的朝出口走去。
舒小的脚下是迷茫,就这样沿着马路,一直向前走,直到她停在一座桥上。
“肖肖,我来了。”
望着滚滚江水,舒小没有犹豫,她爬上栏杆,正要纵身跳下去的时候,被一个有力的臂弯,抱了下来。
是文义。
从她离开商场后,他一直跟在她身后,她的情绪不稳定,很容易做出傻事来。
“我现在下班了,你可以跟我说说,关于你老公的事情。”
“我老公不喜欢我跟除他之外的男人接触,你不用管我。”
“他掉进海里了吗?”
“嗯。”
“怎么掉进海里的?”
“我受伤了,他带我去陆上治疗,那天的浪很大……”
她现在也受伤了,额头上还缠着绷带。
从舒小简短的话语中,文义听出了些信息,她老公是溺水而亡,她活了下来。
“我跟你老公长得很像吗?”
舒小露出苦涩的笑容,只是摇了摇头。
“这么晚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舒小没有吭声,还是摇了摇头。
她本来就要寻死,丢下她一个人,文义也不放心。
“你要是不害怕,就跟我回家。”
舒小犹豫了,最终,她小心翼翼的牵上了文义的手。
“我走不动了。”
“桥上不好搭车,只用走一站路。”
“抱抱。”
她知道自己没有左臂,还让自己抱着她走路。
“你穿着裙子,不方便。”
“抱抱。”
舒小张开双臂,被文义一只手抱了起来。
没过多久,肩上传来轻微的鼾声,舒小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文义不禁笑了起来,这是什么事情嘛,自己要把一个陌生的女人带回家,而她呢,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已经睡着了。
她怎么一点儿防人之心都没有,就不怕自己把她给怎么着了吗?
“嗯~”
舒小轻哼了一声,她偏过头,将脸埋在文义的脖子里,接着又睡了起来。
她可真能睡,都到家了,还酣睡如猫。
“不要……”
她很任性,在自己将她放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她在睡眠中,竟然发出了抗议声。
“抱……”
她不放手,见过酒品差的,人品差的,可睡品差的,文义还是头一回见着。
在将就她中,文义只能抱着她躺下来。
亲密的肢体接触和外露的春光暂且不提,她睡觉一点儿也不老实。
这一夜,文义竟可耻的做了春梦,他梦见她用身体缠上自己……
文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
洗漱完后,他在做早餐。
舒小醒了,在硬板床上醒来。
听到室外有动静,她走出卧室,原来是他在煎鸡蛋。
他的家不大,一室一厅,家具简单陈旧,连台电视机都没有,一个单座沙发摆在客厅中央,看起来有些诡异。
室内阴暗,墙壁的颜色泛黄,是套老房子。
“牙刷和毛巾在洗脸台上,都是干净的。”
“我能洗个澡吗?”
“可以。”
洗浴室狭小,跟厕所没有分开。
舒小只是洗了澡,没有换衣服。
“很抱歉,昨天晚上给你添麻烦了。”
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为什么她洗出来的要比自己的香呢?
“你是谁?”
“我叫舒小,你可以叫我小小。”
“吃早餐。”
“谢谢,你可以喂我吗?”
她有手有脚,但给文义的感觉就是四肢退化,走路要抱,吃饭要喂。
“自己吃。”
“好吧。”
舒小悻悻然的吃着鸡蛋,盘里还有拌面。
“以后别再做傻事,你老公希望你好好的活着。”
“我还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但是不能影响我的工作。”
“你相信一眼万年吗,只看一眼。”舒小抬起头,认真的看向文义说道,“就能认出对方。”
“在哪里上班?”文义有意岔开话题,很显然,她把自己当成了她老公的替代品。
舒小低头吃面,失落的摇了摇头。
这是一个老小区,文义把舒小送到马路边上,这样方便她坐车。
“谢谢你。”舒小向前走了几步,将头抵在他胸前,“能遇见你真好,我在这个世界,从此不再孤独。”
舒小朝他微微一笑,坐上车走了。
直到计程车走远,文义才回过神来,慢悠悠的走回家,他的心湖,有波纹在荡漾。
他在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算是做她老公的替代品,他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