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陵阳郡的郡城广乐城墙高城深。
从远方延申过来几条大道,齐齐通向宽阔的城门。
行人来往,络绎不绝。
徐也当初从烈阳县调到瑶州城时,一对比之下便会觉得县城很是破落凋敝,而瑶州城繁华鼎盛,总算有巍峨城池的模样。
如今到了郡城,又觉得瑶州城不过尔尔,根本无法相比了。
他走向城门。
徐也向守城的兵卒,打听了镇抚司衙门的位置,便一路赶了过去。
远远地,他就看到镇抚司衙门那一座高耸威严的漆黑牌楼,和后方鳞次栉比的一座座殿阁房屋。
等走近了再仔细看去,原来这镇抚司衙门独占着一整条大街!
徐也脚步一踏进去,便觉得背后那热闹的气氛瞬间散去。
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就好像街道深处,盘踞着一只狰狞的凶兽。
徐也走上前去,向巡视的撼天卫出示了自己的牙牌,表明了来意。
那撼天卫没什么表情变化,仍然是目不斜视,淡淡地说道让徐也明日再来,镇抚使大人届时会接见他。
徐也别无他法,便到城中寻得一个住处。
一晚过后,到了第二天清晨,他便准时地跨进镇抚司衙门的大门。
门两旁的两尊巨像麒麟,都是蹭圆着眼,呲牙咧嘴。
仿佛随时要扑下去,把过往的人撕成粉碎。
庄严肃穆的大殿内。
一人目光锐利,坐在有铁麒麟拱卫的座椅上。
此人正是陵阳郡的镇抚使戚天鹰,掌控一郡五州府的所有撼天卫。
他不苟言笑,脸上看不出悲喜,显然是心思颇为深沉。
徐也在镇抚使戚天鹰的示意下,坐到摆置在两旁的座位上。
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几人也都正襟危坐,处身殿中。
徐也的右手边,坐有一名年轻的公子哥,长得细皮嫩肉,很是柔美。
这公子哥穿着富丽华贵,头上玉冠高耸,身上锦袍的配饰和纹线,都是金亮闪闪的,弥漫着一股子奢侈的味道。
公子哥当先起身,行李道:“镇抚使大人,在下游松歌,是兄长游松光举荐过来的。”
戚天鹰点了点头。
原来这游松歌的游家,是陵阳郡内很有名的世家。
他的父亲不只是在陵阳郡,就算在附近的其他几郡,也是颇有威望。
游家人脉广泛,各道都很吃得开。
尤其是他的兄长游松光,还在长临城的撼天司总部担任要职。
虽然单单只比官职品阶的话,他哥哥游松光的官职是在戚天鹰之下。
但那毕竟是在京都长临城当官,而且是撼天司这样的暴力威权衙门,所以即便是戚天鹰也要卖游松光几分面子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长临城那边一个举荐,像游松歌这样没有撼天卫身份的人,就能直接成为副镇抚使的候选人?!
这样一来,司内的弄权之人,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安插下自己的羽翼?
看来,即便是在唯才是用的撼天司,也存在着极多的弊端。
当然了,撼天司整体还是一股蓬勃朝气的力量。
游松歌也只是副镇抚使的候选人而已,不是真的就一步登上副镇抚使的宝座。
况且,不要想当然地认为贵公子哥们,通通都是纨绔子弟。
这游松歌能坐到殿中,肯定是实力不俗。
游松歌一坐下,又有一人起身道:“在下娄力,是同水郡举荐来的,见过镇抚使大人。”
这娄力晒得浑身皮肤黝黑,他穿着很是随便松垮,正敞开着胸膛,露出浓密的胸毛来。
虽然他的个头很魁梧,但又不像是无脑的莽汉,那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贼兮兮地转动着,看起来小心思很多。
是同水郡的同僚?!
原来陵阳郡的隔壁同水郡,近些年来是英才辈出,有几个称得上智勇双全的妖孽。
所以,即便是像娄力这样修为精湛的统领,在相比之下也是黯然失。
他占不到名额,本身又有不错的功绩,同水郡便把他给推举到了,正好有一个副镇抚使空缺的陵阳郡来了。
这陵阳郡的镇抚司衙门,常设有两位副镇抚使。
其中的一个位置,是要依靠资历慢慢攀爬上来的,一般都是在郡下五州府的统领中选一个。
而另外一个位置,便给新崛起的英杰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越过重重的筛选,直接成为候选人。
这样子便是两头皆顾。
既给功绩显著、能力出众的新人,有了极大的期盼和动力,也不至于让老资历们心态失衡。
所以,即便撼天司内存在诸多弊端。
但在对待人才方面,整体还是很宽容和友善的。
紧接下来起身自我介绍的几人,都是实力和功绩很不错的,被不同的人推举过来的。
轮到徐也了,他便把灿教围剿站的一些细节,和州府统领们的举荐说了一遍。
戚天鹰只是嗯了一声,没有表现过多的关注。
显然徐也的功绩,在州府内算是了不起了。
但到了陵阳郡来,就显得很一般了,不会太引人注目
戚天鹰见众人都道明了来处,便起身正色道:“想必你们都有所了解,不久之前,我郡下的五州府联合行动围剿灿教。
这次的围剿战很完美,基本上算是把灿教连根拔起,灿教教中的弟子也被一举完整地剔除掉了。但又很不完美,因为的灿教头目居然踪迹全无,还匿藏在外。
斩草不除根,始终是一个大忧患!故而,这次你们的考验很简单了,没有以前选拔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如果谁能够带着灿教教主苗高卓的人头来见本官,那么这空缺的镇抚使之位,便是谁的了!”
戚天鹰的话一说出口,殿中的七八位候选人,全都是面露难色。
在五州府的围剿下,整个灿教几乎是灰飞烟灭。
却唯独灿教的教主苗高卓,像蒸发般消失不见了。
苗高卓刚经历过围剿战,这位漏网之鱼肯定警惕性极高,说不定早就远走高飞。
他可能躲藏在大鸿的任何一个角落,甚至已经出了大鸿的疆土也说不定了。
这可比大海捞针,难得多得多!
戚天鹰伸出三根手指,补充道:“你们只有三天的时间。”
三天?!
众人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三天怎么可能找到这条漏网之鱼?!
不说离得太远,就说万一这苗高卓躲到极北的几个郡去。
就算大家伙明确知道他在哪,这么全速赶过去一趟,就远远不止三日了。
又怎么能把他的人头及时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