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如逝水。
尤其在修行中,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更快。
眨眼间,十日便过去了。
很多天骄脸上难免浮现起了急迫之色来。
他们觉得春滋泉对他们的提升还不够,他们还能利用春滋泉进行更多的提升。
奈何……
如果我们也能够享受尽三泉就好了。
他们睁开眼来,发觉宁婴已经离去,目光便落在了江澈身上。
有羡慕,亦有嫉妒。
江澈并不知道这些。
他全身心还沉浸在修行之中。
在春滋三泉的洗礼下。
随着不断汲取春滋三泉的灵力。
八品春滋泉对他的提升也来到了瓶颈。
他的筑基境也走到了尽头。
现在他可以说,他见过的筑基境中,尚无一人道基有他稳固,更无一人有他道元充沛。
当然他也没有想要像宁婴那种,在一个境界不断打破极限,不断开拓,创造前无古人的神迹。
每个人的路不同。
而且再强的筑基也只是筑基,面对宁婴那样的周天,或者说等到顾惜朝、王翦在周天境的时日更长一些,在周天境走的更远一些。
他江澈以一敌一还能轻易取胜吗?更别说以一敌二了。
每一个境界只不过是修行路上的一处风景,你可以为之驻足,但不可以为之停留。
当然他的收获还远不止于,如果再面对之前顾惜朝、王翦联手,他相信自己会赢得更轻松一些。
而且他五海内的五灵圣气中的青龙气,不仅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还壮大了许多。
他缓缓睁开了双眸,眼中有春雷般的青光缭绕然后湮灭。
他的目光落在了顾惜朝与王翦的身上。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不过我会补偿你们的。”
这时候无数天骄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江澈,只觉得莫名其妙。
“大秦乃大争之国,万事当争,你既已争赢,这些都是该你享受的,何用抱歉,又何用补偿?”
“而且你虽然天纵奇才,但你只是来自大秦南方小城的一少年,你又如何补偿?”
这跟做了婊 子还要立牌坊有什么区别?
而且还是夸口立牌坊。
一时间春滋秘境内所有的咸阳道院天骄们目光都落在了江澈身上。
就在有人要忍不住讥笑的时候。
只见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八品春滋三泉的江澈右手间青光缭绕,恍惚间可闻龙鸣。
那缭绕的青光,更像是一条于他掌中盘旋的青龙。
紧跟着他对着春滋泉狠狠一拍。
顿时就春滋泉青光激射,竟是活性被拔高了数倍。
也就是说,即使剩下五日,王翦与顾惜朝若能共享三泉,也能拥有其他人沐浴春滋泉,接受春滋泉洗礼,汲取春滋泉力量的十五日之功。
众人震撼!
这是什么手段?
他竟然可以改变春滋泉的灵路!
他到底怎么做到的?
之前他们以为江澈是小丑,谁能想到现在他们反而成了小丑。
一个能够随意改变春滋泉灵路的人,何以不能说那两句话。
这就像皇子虽然打赢了对手,但仍然欣赏对手,随意给了对手一些封赏一样。
这就是传说中的气量。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拥有气量。
江澈虽然只是一个来自大秦南方一个小城的少年。
但他的能力,让他完全有资格做这些气量之事。
王翦、顾惜朝对视了一眼,嘴角同时浮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真的又是一位宁婴那样的修行怪物啊。
温策、魏青等人曾言,和宁婴这样的人物相处一个时代,同路而行是他们的悲哀。
或许王翦、顾惜朝们,也将享受到这种悲哀。
……
……
江澈本来想留在春滋泉秘境内等赵初和慕容鹏,但想来又不太好。
于是索性离开了春滋泉秘境。
毕竟宁婴离开的时候,他虽然没有看见,但感受到了。
沐浴在春滋泉中,无论是感知力还是别的什么,都会得到巨大提升。
当时,他还想,如果离开了春滋泉,他也能拥有如此强大的感知力,那可就好了。
可惜这也只能是想想的事情。
距离春滋泉秘境结束还有五日,他离开秘境出现在道院之中,自然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四野的道院学子们看着他议论纷纷。
“宁婴出来是因为独霸三泉,提前完成了春滋泉秘境的修行,江澈怎么也出来了?”
“他不可能也独霸三泉吧?”
“你当顾惜朝和王翦是吃素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宁婴,我看他是被赶出来的。”
“喔,被赶出来那就不奇怪了,毕竟王翦、顾惜朝独霸三泉,他没争到,就算进了春滋泉也只能干瞪眼。”
……
显然没有人认为江澈也能独霸三泉,因此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被赶出来了。
于是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在看一条丧家之犬。
嗤笑、嘲讽不断。
江澈并不在意这些眼光和非议,反正无论这些人怎么看他,他又不会少块肉、多块肉。
他如今已经筑基圆满,是时候想办法找到周天线踏入周天境了。
王翦、顾惜朝虽败于他,但已经周天,他又岂能在筑基境滞留太久?
不过寻找到“周天线”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着周天的事情,嗤笑与讥讽渐渐少了,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道院的门口。
站在咸阳道院门口,他忽然有一种四顾茫然的感觉,不知道要去哪里。
好像只有一个他的暂栖之地——定远侯府能去。
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感受并不好。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咸阳尽快有个家。
江雪在海棠居怎么样?
或许自己应该问一问紫青荷。
他叹了口气,踏上了回定远侯府的归途。
就在这时候,街边小巷忽然传来了各种叫卖声。
“卖红薯喽,又大又香的红薯,三秦币一个。”
三秦币,就是三铜钱。
“卖烧玉米喽,香甜的烧玉米,一秦币一个。”
“卖咸豆浆油条喽,不好吃不要钱。”
咸豆浆油条?
江雪挺喜欢吃的。
江澈侧目,看向咸豆浆摊。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系着围裙,身上隐约有道元波动,修为大概在初境,不超过筑基。
在帝都,初境修士没有出路,在修行路上无法登高,只能沦落到街头卖咸豆浆。
咸阳居,大不易,向来不是说说而已。
在春滋秘境中数日苦修,还真有点馋这样的街头美食了。
他吞了吞口水,走到了咸豆浆摊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老板,来一碗咸豆浆,来两根油条。”
“好嘞,五秦币。”
老板笑眯眯地说道,在收了江澈的钱后,当即忙碌了起来。
油条泡在咸豆浆里,美味极了。
随着老板的忙碌,不一会儿,一碗咸豆浆和剪好的油条端到了江澈的桌前。
热气如云雾蒸腾。
香味扑鼻。
让人直流口水。
哪怕是辟谷之人,也顶不住这份诱惑,要被勾起口腹之欲哩。
江澈将油条泡在了咸豆浆中,准备好好享受一般。
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一个如风动碎语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板,一碗咸豆浆,两根油条,一个油饼。”
“好嘞六秦币。”
紧跟着,他看见旁边那张桌子,一个红衣少女坐了下来。
少女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十分漂亮,虽然没有赵初师姐那般美的夸张,但总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感觉。
但她的脸上却泛着坚毅的光彩,大概是个一旦作出决定,便再难让人动摇的人。
“小哥哥,你是第一次来咸阳么?”
少女突然看向了江澈。
“吃咸豆浆不仅要吃油条,也要尝尝油饼的滋味。”
江澈愣了愣。
“是吗?”
紧跟着,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老板。
“来个油饼。”
老板笑道。
“一秦币。”
江澈付钱。
油饼呈上来。
蘸在咸豆浆里,果真美味非常。
“谢谢你,真好吃。”
江澈诚心道。
红衣少女道。
“不客气。”
跟着二人开始安安静静、专心享受美食。
半晌后。
二人的美食一扫而空。
“我吃饱了。”
他们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头来说道。
二人看着异口同声的彼此,愣了愣,然后笑了。
笑过之后,他们又同一时间道。
“我要走了。”
紧跟着他们又笑了。
奇了怪了。
他们并不认识,只不过萍水相逢,怎么会如此心有灵犀呢?
“拜拜!”
互相挥手道别,二人一人向南,一人向北。
定远侯府在南。
武安君府在北。
走着走着,红衣少女忍不住想,那个叫江澈的少年什么时候才能到武安君府呀。
自己真的有好多话想跟他讲。
而自己也真的想听他讲很多话。
君侯大人,等待真是一件漫长的事情呀。
看着咸阳已经逐渐浓郁的春色,她在心头向着某位已经永远沉睡在水月山的老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