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提笔落笔,在奏折上写上了处置法子。
奏折刚刚看了几本,云裳就听见殿门外向长林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来了?”
似是得到了准确的答复,向长林便又开了口:“其他人都退下吧,吩咐御膳房,今日朕与皇后娘娘的午膳摆在太极殿。”
云裳抬起眸子,就瞧见向长林与刘文安进了殿。
瞧见云裳坐在御案后,手中尚且拿着奏折,刘文安连忙开了口:“娘娘,这奏折,奴才都还没有分门别类呢……”
云裳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无妨,我就随便看看。我大抵也知道,什么样的奏折应该批阅,什么样的奏折应该留下。”
刘文安应了一声,只是脚下却没有停,只快步走到了云裳面前,看了眼云裳面前放着的奏折,开始着手整理。
云裳低头看着手中的奏折:“最近朝中可有发生什么大事?亦或者,什么棘手的事情?”
“没有啊。”刘文安整理奏折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与向长林对视了一眼,才笑着道:“娘娘为何突然这么问?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风声?”云裳摇了摇头:“没听到,只是觉着,光是每日看这些奏折,感觉最近朝中好似风平浪静的。”
云裳笑了笑:“我这人,可能是习惯了惊心动魄,每次一段时间风平浪静没什么动静了,我心里反倒会觉着有些担忧,担忧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担心接下来是不是会有什么大麻烦。”
“嗨……”刘文安暗自松了口气,只笑着道:“娘娘多想了吧,这毕竟这锦城中也刚刚经历了不少的事情,如今也不过是暂时平静下来了而已。暴风雨,其实一直都在,只是没有在锦城罢了。”
云裳点了点头:“也是,如今甘河县那边才是真的有些棘手。”
说起甘河县,云裳捏着奏折的手微微紧了紧,复又道:“对了,陛下离开也有些时日了,我也只是昨日收到了宁浅那里送过来的书信,觉着有些像是出自陛下之手,其实我也有些辨别不出来,却也不敢私自派遣人去寻陛下,害怕会打草惊蛇,让夏侯靖发现陛下的行踪……”
刘文安笑容有些不大自然,只点了点头附和着:“是这样,夏侯靖那人,实在是诡计多端,且如今的夏侯靖,因为此前经历了那么些事情,多了诡计多端之外,还更为阴狠毒辣了一些。对别人,对自己,都是跟下得了手。”
“这种情形之下,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最好。毕竟,陛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云裳自然留意到了刘文安脸上那一瞬间不对劲的脸色,捏着奏折的手指愈发紧了几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段时间,陛下都不曾给过你们任何的消息吗?”
刘文安听云裳这么一问,复又抬起头来同向长林对视了一眼,浑身都显得僵硬了几分:“没有过。”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害怕云裳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刘文安便又连忙接着道:“此前陛下离开之前,便同奴才交代过,说皇后娘娘坐镇在宫中,他是无比放心的。让奴才万事听从皇后娘娘的吩咐与安排就是了。还说他此去,只怕传递消息不便,让我们也不必太过惊慌……”
云裳点了点头:“行吧,我还以为,他会暗中联系你们呢。”
刘文安笑了一声:“陛下联系我们做什么?要是有机会传递书信,奴才觉着,陛下第一个要联系的,定然是娘娘才是。毕竟,娘娘才是陛下最为挂念之人。”
云裳松开紧紧捏着奏折的手,睨了刘文安一眼:“你这张嘴也不知道是怎么练成的,这油嘴滑舌的……”
“嘿嘿。”刘文安垂下眸子:“奴才这哪里能够叫油嘴滑舌呢?奴才不过是说的实话罢了。”
云裳也懒得理会刘文安,只笑了笑:“前几日我还接到了宁国传来的书信。”
听到云裳提起宁国,刘文安刚刚才稍稍放松下来的身子便又变得僵硬了起来:“宁国?”
顿了顿,才似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宁国是皇后娘娘的母国,会给娘娘传递书信也是正常。算起来,太子殿下应该也早已经到了宁国了吧?宁国那边送来书信,可是给娘娘说太子殿下的消息?”
云裳点了点头,抬起眼来看向刘文安,面上带着三分笑:“是啊,母后说,承业在宁国一切都好,玩得十分开心,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
刘文安心跳得厉害,只是害怕云裳看出端倪,却也仍旧顶着极大的压力,同云裳对视了一眼,面上仍旧笑呵呵的:“奴才记得,娘娘有一个弟弟,应该比太子殿下大不了多少吧。此前,宁国陛下还带着那位殿下来过咱们夏国。奴才记得,那时候,那位殿下与咱们太子殿下就玩得极好。”
“大个三四岁吧。”云裳点了点头:“晨曦的确很喜欢同承业一起玩。”
“是了。”刘文安笑了起来:“咱们宫中,虽然陛下与娘娘也给太子殿下找了不少的玩伴,可是陛下那些玩伴只是玩伴,且因为身份的缘故,他们也不敢在殿下面前太过造次太过放肆,所以殿下同他们玩,终究也还是不太放得开。”
“可是晨曦殿下与咱们太子殿下就不同了,他们本是有血脉的舅甥,身份也能平起平坐,自然能够更放得开一些。在加之,宁国陛下与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外祖父外祖母,都说隔辈亲,只怕对太子殿下也是无比宠爱的。”
“陛下与娘娘对太子殿下也宠爱,可是毕竟也还带着五六分的严厉。而宁国陛下他们只怕就是纯粹的宠了……”
“有一个可以与自己开开心心玩的玩伴,有宠爱自己,将自己全心全意捧在手心的长辈,殿下在宁国定然能够过的极好,娘娘放心就是了。”
云裳颔首,面上带着几分怅然:“放心,我倒是放心的。只是……”
云裳苦笑一声:“算起来,我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瞧见承业了,我只是……有些想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