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轻言笑着点了点头:“很好,这样挺好,正好如咱们所愿,一网打尽。”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脚步声。
云裳与洛轻言一同转过了头,就瞧见远远地有黑压压的人马正在朝着城门靠近。
离城门约摸一里地左右,来的人马放了一个信号烟花。
“援军来了。”
援军渐渐近了,云裳从一片火把映照出来的亮光中瞧见走在帅旗旁边,骑着高头大马的身影隐约有些熟悉,忍不住轻轻挑了挑眉。
“带兵的是谁?”
“华国公。”
云裳有些讶异:“华国公?华国公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锦城?夏侯靖都没有发现吗?”
洛轻言笑了笑:“昨日雪崩发生之后。”
“华国公听闻雪崩的消息,震怒非常,心系岐山脚下的百姓,迅速组织了府中的亲兵一同,在城中采购了一些粮食,去岐山一带赈灾救人去了。”
云裳眼中一亮:“国公爷本来就是个忠肝义胆的性子,且他年岁大了,又只带了那么几个人,夏侯靖即便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放在心上。”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夏侯靖这一回,恐是大意了。”
援军在城门外停了下来,云裳瞧见华国公翻身下了马,快步上了城楼,朝着洛轻言行了一礼:“陛下。”
洛轻言点了点头:“外祖父辛苦了。”
“这有什么好辛苦的?”华国公哈哈大笑着:“陛下尽管入宫去就是,末将定然将这城门给你守好了,保管连一只蚂蚁都放不进去。”
洛轻言笑了一声:“好,有劳外祖父。”
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洛轻言朝着华国公拱了拱手,就带着云裳下了城楼。
刚下城楼,云裳就瞧见有十多二十个带着帷帽的暗卫候在了城楼下:“属下们在城中走了一圈,主要是去查探了一番皇宫以西,一些院子里面倒着一些百姓,属下们仔细查探了一番,应是咱们的毒烟起了作用了。”
云裳点了点头:“这毒烟虽然厉害,只是若是人躲在屋中,便没什么太大的用处。”
“无妨,夏侯靖虽然带着人入了宫,可是那些士兵却也断然不可能全部都进殿中,只要将宫门口和外面守着的那些人都毒倒便可。”
云裳应了一声,暗卫已经将马牵了过来,云裳翻身上了马:“咱们现在入宫?”
“入宫。”
冬日的夜,着实有些长。
卯时已过,却仍旧漆黑一片。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响起,云裳隐隐约约听到沿途经过的百姓家中偶有说话的声音传出,却没有人敢出来查看情况。
一路都十分顺畅,洛轻言与云裳一同很快就到了宫门口。
倒是如洛轻言所料那般,宫门口夏侯靖留下的守卫都已经昏迷不醒。
洛轻言扬了扬手中的火把,后面的精兵便火速列好了阵。
云裳见众人停了下来,似乎并未打算入宫,忍不住挑了挑眉:“咱们不入宫?”
洛轻言勾了勾嘴角:“不,再等等。”
等?
云裳侧过头看了洛轻言一眼,等什么?
洛轻言却并未同她多言什么,只伸手摸了摸云裳的手:“可冷?”
“不冷。”云裳垂下眸子:“穿着氅衣的,不冷。”
天色这才渐渐有些蒙蒙亮,云裳静静地看着晨光熹微中的宫门,没有作声。
“嘭……”地一声,一道烟花在宫中炸开。
这回的烟花,却与云裳此前看过的那几个都不太一样,云裳静等了片刻,宫中却似乎又重归寂静。
“只有一道?”
先前夏侯靖攻破皇宫的信号烟花是三道,这一回,难道不应该是四道了吗?
洛轻言颔首,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夏侯靖……没了。”
云裳愣了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洛轻言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侯靖死了?”
“是,死了。”
洛轻言也没时间同云裳多解释,只抬起手来:“入宫!”
虽有毒烟打前阵,只是宫中却仍旧有不少叛军。
只是空气中仍旧有毒烟存在,叛军都躲在宫殿之中,不敢轻易出来。
精兵一处宫殿一处宫殿的围剿,叛军几无抵抗力。
一直到太极殿前,云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夏侯靖,怎么就死了呢?
太极殿中已经被暗卫和精兵一同肃清完毕,殿内外都守满了精兵暗卫,角落里堆积着叛军的尸首。
曹府和那些高门世家的人都被押在一旁,云裳与洛轻言进了殿,就瞧见龙椅上倒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正是夏侯靖。
洛轻言的声音在云裳耳畔响起:“兵书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夏侯靖便死于我算计好了他的心思。”
云裳转过头看向洛轻言,洛轻言抿唇笑了笑:“夏侯靖对这个皇位执着到了一定的程度,我料想,他若是打入了宫中,占领了这太极殿,定会想要在这龙椅上坐一坐,感受一下君临天下的畅快感。”
“于是……我将你给我的,能够催化他毒发的毒药涂抹在了这龙椅上。”
云裳愣了愣,她此前也曾经想过,要将那毒药放在何处,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只是想来想去,都没有想到合适的地方。
这龙椅,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她的考量范围内。
如今被洛轻言一言点醒,倒是忍不住点了点头,是啊,她怎么就忘了。
夏侯靖对这皇位执着到了这样的程度,这龙椅代表着的,就是帝王之位,夏侯靖如何能够抗拒这龙椅的吸引力。
“能够死在这张龙椅上,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云裳低声道。
暗卫飞快地上前,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夏侯靖的尸体:“没有易容,确定是夏侯靖本人。”
洛轻言点了点头,也没有上前看那尸体一眼,只径直道:“将尸体抬到城门外挂起来,挂上三天三夜,以告慰城中和城外死在他手中的无辜百姓。”
暗卫应了声,飞快地上前将那尸体抬了下去。
洛轻言拉着云裳走上台阶,站在那龙椅前,神情淡淡地扫向殿中被押在一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