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垂下眸子:“失踪了?”
“是。”曹翰点了点头,复又看了云裳一眼:“此事,皇后娘娘……”
他倒似乎是顾忌着什么,说话之间亦是有所保留。
云裳却是只一眼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勾起嘴角笑了笑:“怎么?曹大人怀疑是我?”
“微臣不敢……”曹翰连忙朝着云裳拱手作揖。
“呵,你有什么不敢的?跑来这里等了我几日,想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云裳倒也并不避忌:“的确是本宫所为,你的怀疑,并没有错。”
曹翰似是没有想到云裳会回答得这般痛快,亦是愣了一愣,半晌没有作声。
“是本宫派人去的,本来是想着,将人抓回来,到时候无论是放在本宫手上,亦或者是交给你,都是一个十分不错的筹码。”
曹翰这才回过了神来:“那娘娘……人……人呢?”
“哦。”云裳一脸的漫不经心:“后来人在半道上被劫走了。”
“劫走了?”
曹翰瞪大了眼,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
云裳颔首:“本宫手中事情实在是太多,因而派去截获你大哥家眷,也就只抽调出来了十来人。”
“本宫下令将人截获之后,便直接送回锦城。可是谁曾想,还在半道上,就出了事。”
“本宫已经派人追查去了,只是如今却仍旧没有结果。”
曹翰沉默了良久没有作声,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云裳目光却又落在了曹翰的身上:“说起来,本宫听下面的人禀报,说那劫走你大哥家眷的人,似是与本宫派去的人一样,一直都跟在你大哥的家眷后面的,只是本宫实在是没有料到,螳螂捕蝉,还有黄雀在后,因而也未曾防备。”
“本宫虽然派了人去劫人,可是最后劫走了你大哥家眷的人,却应该不是冲着本宫来的。”
“你好好想一想,除了你与本宫,你大哥可还得罪过其他人,究竟是谁,将人劫走了的?”
曹翰有些困难地吞了吞口水:“娘娘所言,可属实?”
云裳眉头蹙了起来:“放肆!”
曹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只连忙跪了下来:“是微臣放肆了,微臣是关心则乱,还望娘娘恕罪。微臣是想着,大哥那些家眷,本来如娘娘所言,是极好的筹码。若是有他们在手,微臣想要争夺家主之位也容易了许多。”
“可如今出了这么一桩,将微臣与娘娘的计划都全部打乱了,微臣一时情急……”
云裳冷哼了一声:“本宫知晓,你想要那个位置已经许久了,骤然出了这样的乱子,兴许的确是有些接受不能。”
“可是,你这么多年都已经忍过来了,这桩事情的确是有些出乎咱们预料,可是却也并非因此就陷入了绝境了。如今在争夺曹家家主之位这件事情上,咱们还仍旧占据着主动的位置呢,你慌什么慌?”
“若是平日里你在你家主母面前也是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那本宫实在是要怀疑,本宫是不是选错了人了。”
曹翰只匍匐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沉闷:“微臣失言了。”
“希望你记住今日这教训,以后说话行事之前,过过脑子。”
云裳将背脊挺得更直了几分:“你大哥那些家眷,本宫拽在手中不让你知晓有什么用?本宫为何要骗你?”
“是。”曹翰身子隐隐有些轻颤:“是微臣失言了。”
“这桩事情,本宫也会继续派人查下去,有了什么消息自然也会派人会知会你,你那边若是得了什么消息,也叫人传信一声与本宫。”
云裳蹙了蹙眉头,复又问着:“你大哥,果真没有旁的仇人了吗?”
曹翰摇了摇头:“若是此前,微臣倒是可以肯定地回答娘娘,是没有的。可是自从从娘娘这里知晓,微臣那位大哥有……”
“有男风的癖好之后,微臣就有些不确定了。”
“若是大哥的确在一些南风馆养了不少的男宠,也难保不会有他的男宠争风吃醋,才想出了这样的下策。”
“你怀疑,是你大哥养的那些个男宠?”
曹翰轻轻点了点头。
云裳却是嗤笑了一声:“本宫倒是并不觉着,那些个男宠有这样的本事。本宫派去的人都是本宫手中的暗卫,武功筹谋都不差。若是你大哥那些男宠就能将人从他们手中劫走,那本宫倒是白养他们了。”
曹翰听云裳这么说,仔细想了想,倒也似乎的确如此。
只是除了这么一茬,他也实在是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微臣就……实在是不知道了。”
“行了。”云裳深吸了一口气:“此前本宫觉着你能够忍辱负重,又能够抓住机会跑来投奔本宫,是个能屈能伸有勇有谋之人,可最近,你的表现却实在是让本宫有些失望。”
“接下来的这段时日,希望你能够好好表现。若不然……”
“本宫能够选择你,自然也能够选择别人。能够扶持你,自然也能够扶持别人。”
“到时候,你失去的,恐怕不只是本宫对你的支持。”云裳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一片的云淡风轻:“兴许,还有你的命。”
曹翰只觉着一股威压从头顶压下,身子忍不住有些轻颤,只咬着唇低声应着:“娘娘放心,微臣……微臣定然会好好表现,不负娘娘所望。”
云裳轻飘飘地“嗯”了一声,只站直了身子,漫不经心地吩咐着身后宫人:“走吧。”
说罢,便径直绕过曹翰,朝着后宫走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许久之后,曹翰才直起了身子,却并未站起来,只转过头看了一眼云裳的背影。
半晌,才微微抿了抿唇,站起了身来,随后转身离开了。
只是他却不曾看到,在他离开之后,身后不远处的拐角处,亦是走出了两个人。
赫然是洛轻言和刘文安。
刘文安小心翼翼地觑了眼洛轻言的神情,呵呵笑了一声:“皇后娘娘胁迫人的模样,倒实在是叫人打心眼里佩服。若是老奴是曹翰,只怕也会被吓得不行。”
洛轻言只转过头有些奇怪地看了刘文安一眼:“裳儿那般漂亮,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