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妆妥帖,各处管事便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云裳起身出了寝殿,开始处置今日宫中事务。
今日倒也并无什么大事,各个管事例行禀报了一番各处的事情,云裳就让人都散了。
刚起身准备回寝殿换一身常服好出宫,就听见立在一旁的佩兰道:“那不是太后娘娘宫中的翠微吗?”
云裳寻着佩兰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真瞧见一个宫人缓缓朝着这边走了过来,有些眼熟,昨日里倒好似的确是在太后宫中瞧见过的。
云裳便又坐了回去:“将人请进来吧。”
那宫人走了进来,朝着云裳行了礼:“奴婢翠微,给皇后娘娘请安。”
云裳笑了笑:“起来吧,怎么了?可是太后有什么事情?”
那翠微摇了摇头:“是太后娘娘让奴婢来告诉皇后娘娘一声,藏书楼的那位王管事……死了。”
云裳一怔,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竟是因为这个:“死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怎么死的?”
“昨日夜里,太医来瞧过了,说应该是子时到丑时之间发生的事情,是被人所杀,直接被割了喉。”
云裳只觉着喉头一紧:“被割了喉?那王管事不是就被关在太后宫的偏殿之中的吗?太后宫中守备森严,就没有人发现?且本宫瞧着,那王管事外面不是也有人守着的吗?”
“看守的人尽数被杀,没留下一个活口。”
云裳紧握着扶手的手猛地一松:“没留下一个活口?就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问完,云裳便又自顾自地站起了身来:“本宫亲自过去瞧瞧,路上边走边说。”
翠微应了一声,跟着云裳出了正殿。
刚走出正殿,就瞧见浅酌手中拿着两个匣子走了过来。
浅酌见着云裳脚步匆匆亦是愣了一愣,有些诧异:“娘娘这是要去哪儿?不是要出宫吗?”
“今日只怕是出不了宫了,藏书楼那位王管事昨日夜里被人杀了。”云裳停了下来:“你将东西给浅音他们送出去,替我给他们道声贺。”
“是。”浅酌回过神来,只看着云裳带着人出了未央宫。
到了太后宫中,那宫女带着云裳径直去了偏殿,偏殿外站了不少的人,瞧见云裳走进来,纷纷同云裳见礼。
云裳没有理会,径直走了进去。
夏寰宇与华翎都在,还有两人立在夏寰宇跟前,一个是太医院的赵光,一个是宫中禁卫副统领戴庭煜。
“那王文香身上除了脖子上那道致命伤,其他并无任何伤口,且死状十分安然,不见挣扎的痕迹,多半是在睡梦之中直接被人所杀。”赵太医禀报着。
“那几个守卫则只有额头眉心处有一处出血点,可是从那伤口来看,微臣却实在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是被什么所杀的,那出血点看起来也并非是利器所制……”
赵太医说完,戴副统领便接着道:“末将派人在周围仔细查找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昨日下了那么大的雨,便是真的有什么痕迹,只怕也已经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了。”
“平日里禁卫军虽然会在宫中巡逻,可是并不会进入到各处宫殿,且昨夜雨势太大,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清,巡逻的禁卫军亦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夏寰宇点了点头,见着云裳来了,只朝着云裳看了一眼,就摆了摆手:“退下吧。”
云裳上前两步见了礼,夏寰宇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臣妾想要进去瞧瞧,不知可否。”
夏寰宇瞥了云裳一眼,嗤笑了一声:“昨天白日里你刚来见过那王管事,夜里那王管事就没了命。你猜今天你若是进去查看了,会发生什么?”
夏寰宇刚说完话,华翎便拉了拉夏寰宇的衣袖,随后转身朝着云裳笑了笑:“你莫要听你父皇胡言乱语,你进去看吧。”
云裳点了点头,抬脚走了进去。
偏殿中横七竖八地躺着八个人的尸体,如赵太医若言,这八个人,皆是在眉心位置有一个红点,红色的是已经凝固的血迹,其他倒是看起来一切如常。
“水。”云裳吩咐着。
有人连忙端上了水来,云裳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将绣帕放在水中沾湿了,而后拿起打湿的绣帕,擦了擦那眉心凝固的血迹。
擦干血迹之后,便能瞧见那眉心约摸有黄豆大小的洞,形状倒是一个规则的椭圆形。
云裳蹙了蹙眉,仔细看了看那几人的身上,除了眉心已经凝固的血迹,倒是并未找到其他任何地方有血迹。
这倒也不奇怪,眉心位置,是印堂所在,此处稍稍受外力所伤,便容易致命。
云裳瞧着那几个人尸体所在的位置,微微拧了拧眉,这八个人瞧着这尸体的摆放,应该都是在门口,且脸朝着门外的。
是门外有什么,他们在查看?
云裳站起身来,又进了偏殿关押着王管事的房间。
房间之中仍旧弥漫着一股子臭味,云裳蹙了蹙眉,四下看了看,这屋子与昨天白日里她来的时候,似乎也并无什么不同。
屋中并没有床,那王管事,是死在地上的。
只是如同赵太医所言,尸体是规规矩矩地躺在地上的,且眼睛闭着,神情并无丝毫痛楚的神色,只脖子的位置有一道伤口,血从脖子处留了一地,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血早已经渗到了地下,只留下一滩深深的褐色。
云裳走到王文香的尸体跟前站定,低着头看了那尸体半晌,才转身走了出去。
夏寰宇正在同华翎说着话,听见脚步声便转过了身来:“发现什么了吗?”
云裳摇了摇头:“那几个守卫眉心的伤,应当是被什么东西打中的,从形状看起来,那东西应当是极小的圆形的东西,且从尸体摆放来看,那人应当就是从外面走进来的,还应当制造出了动静,让守卫都看了过去。”
“至于王文香……”云裳抿了抿唇:“她死的时候是躺着的,因而也很难判断出凶手的身高那些。现场留下的线索……可以说几乎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