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身子微微一愣,转过头望向浅酌,眼中亦是带着几分诧异地,虽然她吩咐的是命暗卫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将长公主假扮的应婆婆给抓回来,可是心中却也是知晓的,长公主敢将自己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便定然是做了充分的准备的。
即便长公主不曾想到云裳能够这般快地便猜到她的身份,可是要抓住人,却也不容易。
“怎么抓住的?”云裳轻声问着。
浅酌倒是十分高兴地模样,眉飞色舞地笑道:“那老婆子倒是相当的狡猾,为了不打草惊蛇,暗卫去的时候也不过是说,王妃吩咐的,来请应婆婆到锦城来指导指导其他庄子的账房先生。”
“那应婆婆倒也果真信了,可是刚出了源山庄,便似乎被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便谎称要回庄子拿账本,便想要逃,还有四五十号人接应她呢,只可惜,她的人对地势环境实在是有些不熟悉。暗卫追了一夜,才将那老婆子抓到。”浅酌笑容满面。
对地势环境有些不熟悉,云裳闻言,便笑了起来。琴依已经云裳的衣裳穿好了,一件浅绿色长裙,外面罩了一件同色的外袍。云裳坐到梳妆台前,将桌子上的檀木梳递给了琴依,才轻声道:“长公主,逃了。”
浅酌尚沉浸在欢喜之中,却突然听见云裳的声音响起,便愣在了原地,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没有呀,暗卫花了一天一夜才抓住了。”
云裳轻笑了一声,“浅酌,你觉得,暗卫和长公主的人,谁会比较熟悉夏国的地形?”
浅酌不知云裳为何这般问,却也静了下来,细细想了半晌,才闷闷地应道:“长公主的人。可是……”
云裳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一勾:“何况,她是在逃命。”
浅酌闻言,人便蔫了,待云裳梳好了发髻,云裳才站起了身来,“不过,左右都已经抓到了,去瞧瞧吧。”
浅酌应了声,声音仍旧有些闷闷地,带着云裳一同从后门出了睿王府,拐了几拐,进了一条小巷子中,浅酌敲了敲一旁的木门,门便打了开来。
里面是一个很小的院子,约摸只有三四间房的模样,院子中晾满了衣裳,浅酌带着云裳进了其中一间屋子。屋子中的椅子上绑着一个人,容貌与那日在源山庄见到的应婆婆一模一样,云裳站在门口盯着那人瞧了瞧,才走到了那人面前,抬起手摸了摸那老婆子的鬓角,手快速地从那老婆子脸上扯下了一层薄薄的东西来。
易容之下,果真只是一个容貌普通的年轻女子。云裳淡淡地扫了一眼,便对着浅酌道:“审问一番,便处置了吧。”
说完,便径直转身出了门,只是到院子中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有人在看她,且目光十分强烈,让云裳想要忽视也难,云裳转过头望向屋子中那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子,此刻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眼中满是祈求味道。
云裳微微挑了挑眉,缓缓转过身子,又进了屋子。
浅酌以为云裳有什么吩咐的,便抬起眼来望向云裳,云裳摇了摇头,轻声道:“把塞住嘴的帕子取了吧……”
浅酌连忙应了声,上前将那女子嘴里的锦帕取了出来,那女子张了张嘴,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女子表情十分痛苦,眼中隐隐带着几分泪光,似是很想要说什么,可是却无法说出口。
云裳微微蹙了蹙眉,目光静静地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沉默了片刻,才猛地出手点了点那女子的哑穴,只是似乎仍旧没有任何作用,云裳盯着瞧了半晌,才道:“她被人喂了哑药了。”
浅酌愣了愣,才满不在乎地道:“多半是长公主一个微不足道的手下,亦或者是长公主随意抓来的百姓,只是已经见过了王妃,亦是不能留了。”
那女子面色满是惊慌之色,听浅酌这般说,连连摇头,似是努力地想要说些什么。
云裳沉默了片刻,细细想了片刻,便又伸出了手去,在她发际鬓角细细摸了半晌,通常若是易容的话,真假皮肤的交界之处便在这里。
可是没有,手下是一片光滑。
云裳淡淡地收回了手,目光中带着几分打量。
“她有武功吗?”云裳轻声问着。
那女子急急忙忙摇了摇头,浅酌亦是同时应道:“没有。”
没有武功,云裳沉吟了片刻,“松绑。”
浅酌闻言愣了愣,似是有些犹豫,即便是没有武功,若是全然没有约束,也是十分危险的。浅酌看了眼目光中满是坚定的云裳,思量了片刻,便将云裳挡在了字迹身后,而后命人松了绑,不过只是松了绑着手的绳子。
那女子手重获了,便连忙抬起手将自己衣裳的腰带解了开来,而后便又将衣裳一层一层剥了下来。云裳目光中满是疑惑,她这是要作何?
半晌之后,那女子身上才脱得只剩了一个肚兜。
云裳方发现了不对劲之处,女子的脖颈处的皮肤偏黄,像是普通会下地劳作的女子。只是脖颈之下,却是一片雪白,肤若凝脂。
云裳蹙了蹙眉,才开口道:“你是整个脸,整个头都被人易了容?”
那女子连连点头,在脖颈处搓了搓,却只是见皮肤变得微红了几分,也不见易了容之后皮肤相接处容易因为不服帖而拱起来的现象。
云裳见她的动作,思量了片刻,便明白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长公主,是用的药水给你弄的?”
那女子又急忙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焦急之色,云裳盯着那双眼睛瞧了瞧,却越发的觉得,那眼睛有几分熟悉。
云裳在心中细细回想了一片有可能的人,却也没有什么收获,便索性问那女子道:“你可会写字?”
那女子连连点了点头。
云裳便吩咐着浅酌去准备笔墨纸砚,浅酌生怕那女子伤到了云裳,叫了暗卫仔细保护云裳,才走出了屋子,过了会儿便取了笔墨纸砚过来。
云裳让浅酌拿了纸笔走到那女子面前,“你是谁?写下来给我看……”
那女子急急忙忙拿起浅酌递过去的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浅酌的面色渐渐地变得有些奇怪,半晌之后,那女子才停了笔,浅酌便将那纸举了起来给云裳瞧。
云裳瞧见那纸上的字迹,便缓缓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只因那纸上的字迹娟秀,纸写了三个字,云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