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离开了御花园,云裳便没有了兴致,沉默了片刻,才转身对着浅酌道:“出宫吧。”
浅酌悄悄觑了眼云裳的脸色,轻声道:“王妃可要奴婢派宫中的暗桩去查一查那几个嫔妃所言是真是假?”
云裳脚步微微一顿,想了想,才道:“查便不必了,你想办法帮我找一找,此前侍候过沈淑妃或者娴夫人的一些老宫人,可还有在的,还有在沈淑妃进宫前进宫的嫔妃,若是有的,将资料收集起来,给我便是。”
浅酌应了声,才轻声问道:“王妃想怎么做?”
云裳浅浅笑了笑,“倒是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做,只不过先想要了解了解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罢了。”
出了宫,马车还在原地候着,洛轻言站在马车外,背对着云裳,似是在和人说话。
想必是听到了脚步声,洛轻言转过了身来,云裳方瞧清楚了他面前之人,是李浅墨。
云裳眯了眯眼,走到了洛轻言身旁,李浅墨笑着给云裳行了个礼:“睿王妃。”
云裳轻轻颔首,洛轻言见云裳面色不是很好,便与李浅墨道了别便扶着云裳上了马车,马车朝着睿王府驶去,洛轻言揽过云裳,轻声道:“我还以为你还要些时候才能出宫来呢,竟然这般快,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裳沉吟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无事,只是去未央宫给皇后请了个安便出宫了。”
洛轻言倒是有些意外,“没去湘竹殿?”
“没去,昨日我才去了湘竹殿的,若是去的太过频繁了引人注目。”云裳淡淡地解释着,并未提起方才在御花园中听见的那些话,想起方才见到的李浅墨,倒是有几分好奇,“你与李浅墨方才在说什么呢?”
洛轻言眼中带着几分笑意,“李浅墨这个时辰瞧见睿王府的马车停在宫外,估计隐隐约约瞧见里面有人,便以为是你,跑过来请安,说本想待会儿去睿王府拜见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了,便顺手扔进来一张纸条。”
云裳失笑,伸出手来,“纸条呢?”
洛轻言从袖中将纸条拿了出来,递给了云裳,云裳一面展开纸条一面问:“所以你就说不是我,而后下了马车去李浅墨聊天?”
洛轻言点了点头,“他不是你的下属吗?我与他聊两句也没什么关系的吧。”
云裳笑了起来,倒确实没什么关系,可是李浅墨明面上一直是沈淑妃的人,虽然如今沈淑妃入了冷宫。如今他却青天白日地在宫门口与李浅墨攀谈,恐怕会惹人口舌。
洛轻言似是明白云裳所想,笑了笑道:“是他先过来请安的,若是我不下马车,才真正引人猜想呢。”
云裳想了想,倒也的确如此,目光落在纸条之上,沉默了半晌,才神色淡淡地将纸条揉成了一团,想了想,便扔到了一旁的火盆子中。
“出了什么事了?”洛轻言看了一眼云裳的神色,开口询问道。
云裳冷冷地勾起嘴角,眼中有意味不明的光芒在闪烁:“李浅墨说,沈淑妃传了信给他。”
“沈淑妃?”洛轻言亦是吃了一惊,“沈淑妃不是已经被打入了冷宫,且有许多侍卫守着吗?怎么还能够与外面联系?”
云裳笑着转过头望向洛轻言,“若是让王爷进出冷宫,王爷可能办到?”
洛轻言挑了挑眉,“那是自然,于我而言,宫中那些个所谓的守卫,不过只是摆设而已。”
“是啊。”云裳笑了笑,“那些守卫,能够挡住的,不过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罢了。”
“沈淑妃传信给李浅墨做什么?”洛轻言望了眼火盆子中已经被烧成了灰烬的纸条,轻声问道。
云裳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马车车门,眼中带着几分沉思,“沈淑妃让李浅墨向你投诚。”
“呵。”洛轻言轻轻冷笑了一声,眉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向我投诚,难怪李浅墨虽然是你的下属,但是素来都不太敢与你联系,平日里见了也只是如常人一般表现,今儿个却突然自己走上前来与你请安,想必即便有沈淑妃的人瞧见了,也以为李浅墨不过是按照着沈淑妃的指示在行动的吧。”
“沈淑妃不会平白无故地让李浅墨这般做,定然是有什么目的。”云裳望向洛轻言,沉吟了片刻,才道:“王爷不如明儿个请李浅墨来府中坐坐吧,我们自个儿的地方,也好掌控一些。”
洛轻言却摇了摇头,笑眯眯地道:“我是什么样子的性子,裳儿还不知道?若是这么快的便将李浅墨请进了府,反倒引人怀疑。”
云裳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左右此事她交给洛轻言去解决便好,若是沈淑妃有了什么进一步的指示,李浅墨也定然会禀报给她。
回了睿王府,云裳先去萧远山住的院子中给萧远山请了安,才又回到了自己院子里。
琴依在院子中候着了,见云裳进来便笑了笑道:“王妃此行玩得可高兴?”
云裳浅浅笑着道:“庄子上倒是开阔一些,且空气环境皆比锦城好上许多,这一进了锦城,便又觉得像是被困在了高墙之中一般。”
琴依亦是笑了起来,半晌才笑眯眯地道:“王妃离开了一日,奴婢这里倒是有两个消息要禀报给王妃,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王妃要听哪一个?”
云裳挑了挑眉,走到软榻上躺了下来,抬起头望向琴依,笑着道:“那边先听坏消息吧,我倒是想要知道现在这个局面还能有什么多坏的消息。”
琴依听云裳这么说,笑容便更盛了几分,笑着道:“坏消息便是,今儿个一早,华国公便到府上来找王爷和王妃了,却听奴婢说王爷和王妃去了庄子上,华国公似是有些生气,扬言让王爷和王妃明儿个回来自个儿去国公府请罪去。”
华国公……
云裳想了想,再过一段时日,华国公便要出征了,这个时候他来府上,只怕确实有些事情要与他们商议的。
便点了点头,“这算什么坏消息,你要相信,若是王爷在,华国公无论是斗嘴还是斗其他的什么,都只怕占不了任何的便宜。”
琴依和浅酌听云裳这么一说,便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待笑过之后,琴依才又接着道:“好消息便是,苏老夫人前两日专程拜访了锦城好些个妇科圣手,求药去的。”
“哦?”云裳挑了挑眉,笑眯眯地道:“苏老夫人可有收获?”
琴依颔首,眼中满是笑意,“自然是有的,该拿到的方子都拿到了。”
云裳听琴依这么一说,嘴角便悄悄翘了起来,“甚好。”
浅酌听她们二人对话,便知晓云裳定然是在那药中动了手脚了,只是心中却有些迟疑,“我们此前不是送过一剂方子进宫吗?奴婢记得便是给皇后娘娘的,为何苏夫人却突然又在四处寻药,莫非是皇后娘娘起了疑心?”
云裳端起旁边的茶喝了一小口,才淡淡地笑了起来,“起疑心?皇后从来便没有相信过那药,不过是因为昨儿个发现宁浅也有了身孕,皇后便更加心慌意乱了而已。因而才派了苏夫人出宫来寻药,我那药方子也是问了那些个大夫的,久不受孕,便是因为宫寒,宫寒会用哪些药,我闭眼一猜便能够猜的出来。皇后拿到的药方子,会与此前在宫中我们的人献上去的方子没有太大的出入……”
云裳半阖上眼,笑眯眯地敲了敲椅子的扶手,顿了顿,才又道:“可是她定然会选择用我们献上去的方子,因为太医会告诉她,我们的方子看起来凶险一些,不过见效也快。”
“那方子若是没有毒,于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呀?”浅酌面上仍旧带着几分疑惑。
云裳心情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便显得十分的愉悦,笑了笑到:“以后你便会知道了,那方子,可是好东西。”
洛轻言从书房回来之后,云裳便与他说了华国公之事,洛轻言闻言只是冷笑了一声,“请罪?他莫非青天白日的便在做梦了?”
云裳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好了,你别老是与华国公一副不对盘的模样,明儿个我们还是一同去国公府瞧瞧吧,万一华国公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我们商议呢?”
“重要的事?”洛轻言挑了挑眉,“我犹记得,几乎每次他亲自登门,基本都是找人下棋,上一次火急火燎的过来,哦,是为了与萧太傅沙盘大战呢。”
云裳失笑,也不再与洛轻言讨论此事,只是第二日一大早便拉着洛轻言往国公府去了。
洛轻言一路脸色都有些黑,没没让云裳瞧了都觉着有些好笑,却也没有理会,到了华国公府外,刚下了马车,却瞧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大声吩咐着门童准备马车。刚吩咐完毕,却瞧见洛轻言与云裳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便也不准备马车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洛轻言面前道:“王爷,国公爷病倒了,老奴正想去你们府上报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