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宁回到包间，顾文桀还没到，杜施问她，怎么出去打电话打了那么久？
周有宁坐下，垂眸喝着餐前热茶，很自然说道："打完电话刚好又得知有个熟人在这边吃饭。所以顺便去打了声招呼。"
杜施念叨了一句"这么巧"，便没有再多问。
周有宁前脚刚进，顾文桀后脚便到。
霍时放是这里唯一跟他相熟的人，虽然顾文桀刚刚跨过而立到不惑，堪堪比他大几岁，可辈分摆在那里，他还是礼貌地称呼了一声"顾小叔"。
其实虽然说是亲戚，霍时放跟顾文桀也谈不上特别熟，并非来往密切的那种关系。而且他是孟家的外孙，到他母亲孟知之那一层，跟顾家的关系就已经比较疏淡了。
一番介绍寒暄之后，杜施的目光有些好奇地往顾文桀身上看，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几次看过去时。发现他也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
杜施在想，难道她除了知道自己是演员之外，还知道自己另一层身份？
顾文桀在想，为什么霍时放不介绍杜施是孟延开的太太，而杜施自己也没这个自觉？他心中冷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知道自己昨天跟孟延开通过话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显然，他对杜施的第一印象是极其不好的。也许是他自己刚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对婚姻之外的男女关系格外敏感，也有可能顾文桀一直在体制内工作，看待事情的角度过于死板。也可能两者皆有。
反正在他的眼里，杜施与霍时放是该避嫌的关系。
四目相对时。杜施也不好转开目光，干脆自然地端起茶水，极力笑得亲切："您百忙之中来一趟，希望没耽误到您的工作。"
顾文桀淡淡笑回："无妨，刚好我跟小霍许久没见了，刚好聚一聚。"
他笑意没达眼底，加上那张写着"公正无私"四字的脸，又是棱角分明的脸型，给人一种权威的压迫感，那话中更是透露着"我来吃这顿饭，不是看你面子"的意思。
属于说话很客气，但具有气势上的降维打击，懂自懂。
顾文桀执起手边一口闷的小白酒杯，为了投其所好，霍时放也跟人一起喝了白酒。连周有宁的杯子里也是斟满了的。
他这时才注意到，杜施面前只有一杯清茶，和一杯桑葚汁。
"杜小姐不喝酒吗？"说完。五官明明没什么变化，但眼神一凝，整张脸仿佛都冷了下来。
放在身侧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杜施说："我最近身体不好，肠胃炎反反复复。"
顾文桀点了点头，缓缓道："身体不好，还是在家休息为好。"
杜施一愣。
顾文桀跟她讲话时的气氛有些凝滞，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她这么感觉，似乎顾文桀有点针对她，对她没好感。
可她分明没得罪过他，杜施心下也微有不爽，总之也明白过来。他刚才那番打量是不含善意的就对了。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没管。
人精周有宁也像是察觉到了顾文桀对杜施的微妙态度，她连忙将话茬转到行业话题上。"顾局，明年是一百周年纪念，应该很多献礼片上映吧？"
"自然，纵观过往，这差不多是惯例，有好的片子。上面也是积极扶持的。"
正好宁天影视有投一部献礼片，周有宁说起这部片子，顾文桀说有印象。隐晦打听完同类型影片情况，周有宁也见好就收，她向来看人准，如果她要是提，想请人给宁天的片子开绿灯过审，恐怕这顿饭就到此为止了。跟这位顾局的交集，也不会再有后续了。
杜施坐在一旁，知道顾文桀不太喜欢她。如果自己贸然插嘴，恐怕更是引来白眼，索性就默默在一旁。
手机刚才震了两下后，消停了一会儿，这会儿又开始有规律的震动起来。
杜施也没看是谁的来电，只想暂时离开这包间出去喘口气。
出来包间之后，看见屏幕上的来点名字，杜施接了电话，往包间右侧树下的阴影走去。
"喂。"
"你人在哪儿？"
她说："我在外面散步。"
杜施慢吞吞地走着，路灯投下的光晕，像橘色的光罩笼在她头顶，随着她往前。她的影子被拉得瘦长。
"在哪儿散步？"
她闷闷不乐回："在小区的公园里。"
"什么样的公园？不怕被人认出来？"
"没什么人的小公园，有树有水，有假山。往前走还有个篮球场，我刚在篮球场边坐下，看帅哥打球。"
树后。一个人站在黑暗里，一面盯着她，一边听着她胡诌。
杜施说着，正要在树下的长椅上坐下来，一道人影从树后阴影里走出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臂，捂着她的嘴，连拉带抱着她闪回了阴影里。
杜施嘴巴被人捂着，背贴在树干上，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瞪着他的眼神，让人很容易猜到，她心里在骂脏话。
他松开手，两人隔得近，杜施嗔怒地瞪他一眼，视线收回时，从他眼睛扫到了嘴唇，目光本能地多定格了一秒。
那人就像是受了这一秒的诱使，捧起她脸，将唇覆了上来。
这一吻突然，杜施意外之时往回吸了口气，刚好吮住他，随后又浅浅地回亲了一下，意思意思，便没什么兴致似的。
孟延开察觉，松开她，"怎么一副受欺负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