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可以考虑一下,其实要不是简追和他家的关系现在不太好,也就不会动这度假别墅了。那山庄不对外宣传,所以倒是没有什么散客,全是江城圈子里的熟脸,讲老实话对生意人而言是很友好的环境啊。但我家锥子现在毕竟不是生意人了啊。”
姚嘉云这口才……无论是薄扬还是简追,甚至就是在外头听着的林溪,都不由得觉得,姚嘉云这口才不去做生意实在是浪费了,简直能把死的都说成活的。
“他不是生意人那是什么?”秦天坐在沙发上,脖子上挂着耳机,手里捏着一副复古风的圆形玳瑁小框眼镜,膝头上那本普希金的诗集都还没合上。
依旧是面容清朗温和的笑模样,大抵是心情好了,整个人气色瞧着就很好,白里透红的。
姚嘉云说,“打工仔呗。你们不是才给他发了一笔劳务费么?”
然后那劳务费就给她买了限量版的包包当做生日礼物,以及求婚戒指……
所以这话倒也没错,简追在旁边附和般的点点头,就很是一副能认准自己定位的样子。说白了就是不太在乎这些,姚嘉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完全没意见。
姚嘉云笑眯眯的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秦天指尖无意识地在书页上轻轻划了划,然后拇指朝着蓝晴明的方向比了比,对姚嘉云说,“我没觉得什么,要么问问蓝晴明的意思?”
姚嘉云啧了一声,似是觉得刚才那番口舌全白瞎了,她盯着蓝晴明,就直接问了,“你们家谁是领导?”
蓝晴明原本都凝神准备听她接着推销呢,不料她张口就是这么句,让他差点笑场,蓝晴明清了清嗓,声音轻轻浅浅的,因为肺受了伤,他呼吸都没法大口,也没法大笑或是剧咳,说话也就总那么轻言细语的。
声线被衬得很温柔,配上脸上的笑,以及手指过去时眼里也追过去的温柔目光,就很软很暖,“小天是领导。”
“他说你是领导。”姚嘉云继续盯着秦天。
秦天笑了起来,垂着眸子,嘴角弯出愉悦的弧度来,“行吧,那就我是领导吧。”
“买吗?”姚嘉云问。
秦天没做声,只笑着点点头,然后才无奈道,“买了买了。”
蓝晴明在病床上靠坐着,轻言细语道,“简追还是不是生意人我说不好,但你肯定是生意人……”
林溪推门而入,“我在外头听到你们好像达成了什么肮脏的PY交易?”
“这都什么词儿啊……”秦天抬手摁了摁鼻梁。
林溪笑着走了上来,将手里的果篮递给了秦天,然后才拿了蓝晴明病床床尾夹着的病历副本翻看了一遍,眉梢轻轻挑了起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你这是?”
林溪挑眉看着蓝晴明,“各项指标都比之前要更好了。”
秦天与他和好了之后,他这状态简直是突飞猛进,所以也难怪医生们总会说情绪是能够影响病情的,所以要保持开朗心情……
“这小伙儿大概是良药。”蓝晴明朝着秦天抬了抬下巴。
“再继续保持下去,的确在医院不用再继续耗多久了。秦天要是真要买了简追那度假别墅,你真可以去那儿休养。”林溪将病历合上,放回了原位。
蓝晴明不置可否,看起来挺无所谓的样子,他其实就挺无所谓的,去哪儿休养都无所谓,是在医院里,还是在家里,又或者是去那什么度假别墅,他都无所谓。秦天在就行。
款儿就是这点好,谈笑间,就能把昂贵的不动产给买了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这话是姚嘉云说的,说得特别……就好像全然忘记了她早已经和一个款儿在一起这么多年了。
林洵的期末考试特别平静的结束了,在别人家,孩子考试那都是大事儿,但在他们家,要不是林溪会记得问上一嘴的话,估计考试这事儿就那么波澜不惊地过去了。
林溪是在考试前问过一嘴,薄扬则是在考完后问了一嘴。
对话大概是这样的。
薄扬:“洵仔,考完了?”
林洵:“嗯。”
薄扬:“考得怎么样?”
林洵:“蛮好。”
薄扬:“成绩出了吗?”
林洵:“还没。”
薄扬:“自己估计呢?”
林洵:“第一吧。”
薄扬:“奈斯。不愧是我薄扬的小舅子!晚上带你吃好吃的去。”
对话结束。
林洵又从不打诳语,拿成绩单的那天下了好大的雪,他提前给姐姐打了电话,于是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薄扬已经开着车载着林溪在校门口等着了。
校门口永远是拥堵的,天气不好就更堵得厉害。
林洵从学校里出来的时候,身旁还跟着三个同学,应磊朱泽和顾恺轩三人,都是因为李念念才和林洵熟识了,李念念走之前再三嘱咐他们要善待林洵。
林洵的性格沉闷漠然,其实真是不怎么好相处的。但应磊他们毕竟是三人,而且都正是少年郎热血开朗的年纪,林洵沉闷漠然就沉闷吧,他们三人该闹闹。
倒也热闹。林洵一直就嫌他们吵得很,但也从来没推开过他们。
人活一世,需要朋友。
薄扬不太会对林洵说教什么,但也曾经对他说过,他在高中时也因为脾气暴躁不算合群,但还是在那时候认识了秦天。
朋友这个词看起来好像很虚,但其实到了某些时候,却是真正能给予你力量的。所以人人都需要朋友。
他们三人闹哄哄的就架着林洵过来了。
林溪都很有些诧异,一来多半是没想到小洵居然能有这么多朋友。二来当然是没想到小洵这个性格的,居然能忍得了这样的一群闹腾的朋友。
车门一打开,少年郎咋咋忽忽的音浪几乎是被寒冷的北风卷进了车厢里来。
“请客请客请客!”
“林洵你今儿别想跑!反正我们就不走了!”
“你敢耍赖我立马打电话给李念念!我天呢我们这么心疼你,把你这锯嘴葫芦是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你耍赖吗?我可要打越洋电话了啊?”
林洵的声音烦烦的,但却不难听出,对好友的无奈。
“那边凌晨呢,你们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