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来人却没有丝毫畏惧,而是放下手中的船桨,站在舢板上,抬头仰视道:“老子是大景虎口渡伏波将军,海安,让你们头头出来!”
“军长,他说他是虎口渡伏波将军!”
“我不是聋子,我听得见!”陆源白了吴四喜一眼,随即问道:“你不怕死吗?敢只身前来!”
“怕,但是老子今天非来不可!”海安冲着城墙上喊道:“你是谁啊,让你们头出来!”
“老子叫曹文虎,你听过吧?”陆源高声道。
一旁的曹文虎都傻了,你叫曹文虎,那我叫曹什么?
“原来是陆源身边的师爷,那陆源也在这里咯?”海安冷笑一声,“把陆源叫出来,老子有话要问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大老爷出来见你?”吴四喜大骂道。
“老子就想问他,虎口渡是不是他让人动的手脚!”海安破口大骂道:“你让他出来,到时候老子送他一份大礼!”
陆源皱眉,这海安大晚上的跑过来偷袭,就为了问这么无聊的问题?
“是有怎样,不是又怎样,你配质问吗?”陆源冷笑道:“你说你是海安,那虎口渡的情况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常青在虎口渡蓄水,是为了什么,你他娘的能不清楚?
跑到我北凉的地界来大呼小叫,谁给你的脸?
怎么,虎口渡溃坝了,周围百姓遭殃了是不是?
你他娘的怎么不敢质问常青,是不是怕死?”
陆源的话戳中了海安的痛点,让他暴躁了起来,“你他娘的就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陆源张口就来。
“不是个屁,昨夜那一声巨响,分明就是你们的炸弹,虎口渡两百年没有垮塌过,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溃坝?”海安大骂道:“方圆百里成了菏泽之国,百万百姓将流离失所,不知道多少百姓在睡梦中被淹死。
就算你他娘的要动手,白天动手不行吗,给百姓一个逃命的机会不行吗?”
陆源冷笑道:“就虎口渡的百姓是命,我北凉两百余万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
你他娘的还真是会强词夺理。”
海安眼神一黯,是啊,虎口渡百姓是命,北凉的百姓就不是命了?
水攻是常规的战争手段,但是何苦波及无辜百姓。
他跌坐在舢板上,为自己的无能感到失望,他眼睁睁目睹了一切,却无能为力。
陆源看他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海安是吧,你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问这个?”
“是啊。”海安索性躺在了舢板上,雨水渐大,一滴一滴的砸在他脸上,让他睁不开眼睛,“曹文虎,让你的人动手,杀了我吧!”
“什么?”陆源听到这话,顿时不会了,这年头还有人主动送人头上门的?
陈远提醒道:“军长,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卑职在大夏关任职的时候,就听过海安的名声,他是个好官,虎口渡百姓人人赞颂。”
陆源点点头,随即道:“好端端的干嘛寻死!”
“我不死,我家人得死,我不死,我弟兄得死,我不死,虎口渡的百姓得死!”海安捂着脸,声音里满是无奈,“曹师爷,动手吧。”
陆源皱起眉头,“海将军,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告诉你又能如何,虎口渡能安然无恙吗,那些百姓能重新活过来吗?”海安一心寻死,只有他死了,他的家人才不会被清算,那些违抗军令的弟兄才不会被报复。
才能换来虎口渡百姓一条活命。
死在敌人手里,说不定他还能捞一个英雄当当,或许多年以后,虎口渡存活的百姓提起他海安,还能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