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姗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感觉。
下巴上骨裂般的疼痛着。
她甚至能听到骨头相互摩擦的声音，而男人的大手还在不断的施加力气。
随着疼痛感越来越强烈，便开始麻木。
紧接着剧痛起来的，是她的心。
身上，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是那般的森冷。
不是厌恶，也不是戏耍。
而是，恨！
他偷走了她的心，害她失去了自尊又丢掉了自我。
她哪里做的不好，让他恨她？
“司凌少爷！”苍白的小脸上挂起一抹凄楚。
林姗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了话。
“原来，你不光喜爱玩感情游戏，还喜欢施暴吗？”
“怎么样，欺负我，是不是让你很快乐？”
黯哑的声线缓慢而忧伤。
一字一句的说着话，林姗却是笑着的。
眼角眉梢，皆是自嘲。
她怎么能因为一个手镯，就以为男人爱她呢？
也许，那只是他一时兴起。
或者，只是爱情游戏之中的一个环节罢了。
为的，就是让她交付真心。
黑眸盯着她透着哀伤的双眼。
司凌少寒移开目光。
冷酷而残忍的话语，随之而来：“欺负你，我会快乐？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她给他的，除了仇恨，痛楚，还有什么？
也许，还有爱，可他早已不需要。
也许，这就是那老人所说的。
相爱，相杀！
他在伤害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拿着刀子凌迟自己？
“女人，你告诉我，知不知道你自己多肮脏，多让人恶心，恩？”
“你有什么资格碰我的东西？玷污它，你配吗？”
磁性的声音如同掺杂了冰渣。
男人莹白的手指捏着手镯。说完话，满眼嫌弃的丢弃到一旁。
那模样，好似林姗碰过的东西都沾染了不得了的病毒。
手镯掉在地面上，发出‘叮’的一声声响，‘咕噜噜’的滚远了。
刹那间，林姗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有什么在她的心底，轰然破碎。
她还是高看了自己。
在男人心底，她就算是游戏中的角色，也是愚蠢至极的吧！
她多傻，竟然相信了一个保镖的话。
把那手镯当做至宝，当做男人对她用过心的证据。
却原来，是她玷污了他的东西啊！
“哈哈哈……”桃花眼中闪过一抹绝望，林姗放声大笑。
略微沙哑的声线，笑声高亢而空灵。
一点点，一点点，化作无声的颤抖。
像极了，她对男人的爱。
在他一次次伤害，侮辱中，燃烧殆尽，化作青烟随风消散。
“司凌少爷，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的肮脏！”
“如果我没记错，你从第一次见面，就已经知晓了吧！毕竟，我们相遇的场合，可不是什么干净的地方！”
“呵呵，我还以为，司凌少爷肮脏的东西碰多了，早就不在意了呢！毕竟，你和我的这场爱情游戏，你可是玩的上心的很。”
幽幽的说着话，林姗端详着男人的眉眼，字里行间都是嘲讽。
他还是那般俊美，却早已化身恶魔。
她已决定，不再软弱。
再也不会，给这个男人伤害她的机会。
褪去了刚刚的哀伤，她好看的桃花眼又变得流光溢彩。
微微眯着，藏满了挑衅。
那模样看在司凌少寒的眼中，如同锋利的尖刺，一根根直往他的心里扎。
女人多嚣张！
这副倔强的模样，一如初见。
偏偏，她说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她说的对呀，他早就知道她是个舞娘，却偏偏被她吸引。
一如现在。
他已经知道她是仇人，却偏偏还控制不住的爱她，心疼她。
明明知道自己是在犯贱。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啊！
“女人，这就是你敢在我面前为所欲为的本钱，对吗？”
黑眸直直看进林姗的眼中，司凌少寒勾唇冷笑。
“的确，你吸引了我，也成功的玷污了我！”
“可你一定不知道，我一旦爱上了肮脏的东西，就会，亲~手~毁~掉！”
残忍的字眼一个个从薄唇中挤出。
司凌少寒说着话，捏着林姗下颚的手一点点下移，很快便重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女人的脖颈纤细洁白，天鹅般透着高贵。
那上面，还有着他留下的淤青手印，刺眼的让他不忍下手。
却也只是片刻的犹豫。
几秒钟的停顿，他漆黑如墨的眼底，痛楚翻涌，又闪现出浓重的狠意来。
就这样吧！
杀了她，一了百了！
哪怕爱到了骨子里，从今以后，也是阴阳相隔。
他再也不用纠结，再也不用不舍。
再也不用因为心疼她，觉得愧对死去的母亲。
一颗心很快被仇恨淹没。
司凌少寒咬牙，大手一寸寸收紧。
纵然手指都在发抖，力道却丝毫不变。
瞧见女人绝美的面孔，涨红，苍白，又开始发青。
他额头的汗水大滴大滴的滑落。
却终究没有放手，把目光调转到了窗子那边。
冰冷的地面上，林姗一动不动的躺着。
盯着男人阴狠和不忍不断交替的面孔。
没哭，没闹，也没挣扎。
安静的模样，仿若没有生命的布娃娃。
人还没死，却先失了灵魂。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早已一片混乱。
男人的话，让她所有信念顷刻间崩塌。
他要毁了她。
因为，爱上了！
因为，她肮脏！
“原来，这才是爱，好残忍。”
失了血色的唇瓣发着抖。
林姗勾唇，无声说道。
说完话，闭上眼。
弥漫了整个眼眶的水雾瞬间化成泪珠，争先恐后的滚落。
原来，这才是殇，心好疼！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
偌大的空间，只剩下男人急促的喘息，透着焦躁。
女人加速的心跳，渐渐无力，宣告着生命的流失。
林姗不知道自己这一刻为什么哭了。
明明哭不出声，哽的她喉咙疼得好似要碎掉。
但是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也许是老天怜悯。
从来没办法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她，临死之前还能发泄一回。
滚烫的泪珠，接连不断，爬满了她的脸。
斑驳的泪痕，如同画笔，刻画着她的忧伤。
终于，有一滴泪顺着鼻翼，流向下巴，又落在了脖颈上那只索命的手上。
滚烫的温度仿佛岩浆。
烫的司凌少寒大手一抖。
扭过脸，眸底的不忍泛滥成灾。
女人，哭了！
他明明看过无数个女人哭。
她们的眼泪，除了让他厌恶，再无其他。
而她的，只是一滴，却胜似这世间的一切武器。
刺痛，一路蔓延到心底。
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司凌少寒闭上眼，猛地收手。
莹白如玉的手指，颤抖的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新鲜的空气刹那间冲进喉咙，让林姗顿时咳得撕心裂肺。
下一秒，紧闭的桃花眼猛地睁开。
冰冷的双手没有半点停顿，抓住司凌少寒的手腕。
“不要！”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底的决绝却丝毫不减：“别放手！”
长时间的窒息让她的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粗糙的声线却如同锯子划过耳朵，让司凌少寒蓦然惧怕起来：“你……”
“不是恨我吗？随意发泄你的恨，让我死心！”
“我若侥幸不死！永生永世，和你，再无牵扯……”
葱白的手指勾住他的大手。
她笑，残忍的好似有毒的曼陀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