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的稍后的那人虎头虎脑,年纪不大,还未及冠,胡须都还是毛绒绒的,却依旧是锦衣华服,不过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他的头发就用一根粗布系着,跟华丽的穿着形成了明显的差距。
再身后的两人皆是小厮衣服,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何锦鲤一见,急忙先是行礼,接着就是说道:“爹爹,小虎,你们怎么来了?”
何纹对自己培养的这个懂礼节的女儿很是满意,笑着说道:“昨晚亥时,福来米铺的东家张湖就来求我来减免那个赌约了,哈哈,我都听他说了,没想到,我的贤婿如此厉害,能让张湖那个老东西输的这么干脆,平时他趾高气扬的,这次可算是栽到我手上了。
这不,一早,我便带着你弟弟买了点东西来看看你们。”
凌观丰闻言急忙是说道:“老丈,何必如此,本来就是一家人,你的事还不是我的事,而且就算没有我,凭锦鲤的能力,取胜那也是很简单的。
不要如此见外,快进快进,进屋再说。”
何纹闻言更是高兴,满意地看了一眼凌观丰,带着几人进了屋,心中想到当年诸人都不满意自家女儿锦鲤和眼前这个当时秀才功名都还没有的穷童生的婚事,还是自己力压非议,坚持的将锦鲤许配给了凌观丰,见鲤儿的脸色过的应该还算是幸福,说明我当时的选择还是正确的。
进了屋,几个小厮在洛琪的指引下将礼品放在了东屋,便被何纹打赏了一些银子,叫他们在外面逛一圈在回来。
待几人走后,何纹一拍那虎头虎脑的孩子的后脑勺:“何虎,怎么没有给你家姐夫行礼?!”
何虎闻言急忙对着凌观丰行礼,然后嗡声道:“姐夫好,虎儿在这里有礼了。”
何锦鲤见状,急忙说道:“爹,你又打弟弟,小心娘亲骂你!”
说完跑过去柔了柔何虎的后脑勺,心疼的不行。
凌观丰见状也是说道:“老丈,这是干嘛,虎儿还小,而且我们一家人,这些繁文缛节管他干嘛?”
说完,看到洛琪已经将饭食备好,便将几人迎上了饭桌。
何纹在坐下时,凌观丰观察到他扶着桌子很是小心翼翼,好像是腰出了问题,便是问道:“老丈,你腰怎么了,不舒服吗?”
何纹闻言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在指挥下人将米装进库时,一小子不小心,撞到了,不碍事,不碍事……”
说完,看了看周围,对着何锦鲤说道:“鲤儿,我看你们家下人只有琪儿一个怕是不够,这样吧,我等下回去再将福儿、张喜两个给你送来,你也好使唤。”
何锦鲤刚刚听到她爹撞腰了正担心呢,听到要将家中本来就不多的几个下人送几个过来,那光凭娘亲一人怎能照顾的好?便急忙拒绝了。
凌观丰先是借口拿东西进了屋,出来时手上已经是多从系统兑换而出的几瓶云南白药喷雾和几坛用酒坛装着的茅台酒。
放在桌上,凌观丰将云南白药塞到何纹的手里说道:“老丈,这个药好的很,你腰那里疼就喷在哪里,过几天就不疼了,还有这些酒都是好酒,你走时都带上。”
说完,给他展示了一下这种喷雾是如何使用的。
何纹也不疑惑,收起这些东西,笑着说道:“丰儿,你爹死的早,不然看到你现在的出息一定会很高兴的,唉,想当年,还是你爹资助我,才让我有了本钱,不然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漕帮的搬工的下人……”
说完,喝了一杯凌观丰倒下的茅台酒,眼睛瞬间一亮,大声说道:“好酒啊!”
旁边的何虎听到他爹如此反应,顿时也想喝一杯酒,可就被何锦鲤看得死死的,不让他碰杯。
凌观丰见状,先是说道:“老丈,昨晚福来米铺已经输掉了诗会,那他们真的会退出金陵吗?”
说的同时不顾何锦鲤埋怨的小眼神,给何虎倒了一杯茅台酒。
何虎这小子看见他姐夫倒酒,高兴的不行,连连给他姐夫投去感激的眼神,然后就如牛饮一般将酒喝了个尽,喝完还填了填嘴唇,意犹未尽。
何纹说道:“这张湖在金陵也算是有头有面的人了,而且赌约还是他提出的,他想反悔?哈哈,除非他不想要他那张老脸!”
凌观丰却是摇了摇头,他总感觉以一个诗会来做赌约,实在是太儿戏了,这事情怕是没有这么简单。
用完饭食后,何纹趁何锦鲤和洛琪收拾碗筷,从怀中拿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塞到凌观丰的手中,凌观丰自然是竭力推脱,见岳丈下了决心要塞钱给自己,凌观丰便是搬出“子曰”
那一套,直把何纹唬的一愣一愣的,频频点头。
虽然不知道自家女婿在说些什么,但就是感觉很有道理,暗道:自家女婿不愧为读书人!就勉强地收回了银票,不再为难凌观丰。
一番寒暄后,给何锦鲤打了声招呼,与凌观丰嘱咐了几句,带着愣头愣脑的何虎便告了辞。
临走时,自然是带上了云南白药和那几坛茅台好酒。
......金陵作为大明的南都,酒楼自然是不少,不过要说哪一家规模最大,地段最好,那还得是位于金陵中心的千香楼。
榜着西月湖,临着闹市,在风景和人源上都是双双满足,当然,在这里消费的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起的,一壶寻常铁观音就要二两银子,试问?谁能消费的起?凌观丰来到这个酒楼时,正值申时左右,时值春夏交季,天气还算是清爽,酒楼之上,时不时的从湖上掠过阵阵微风,吹的人精神不已。
上了楼,果然,靠窗的那一桌坐着昨晚来求寿词的楚江,此时的他正观窗外,看着湖上打渔人一网一网的而出神。
来到他的对面坐下,楚江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见来人是凌观丰,说道:“凌公子,哈哈,你果然信守承诺,不愧为君子!”
凌观丰摆了摆手,笑着道:“什么君子,就一穷秀才罢了,楚兄,恕兄台冒昧问一句,令祖母高寿几何?”
楚江不加思索道:“已是朝枚之年。”
朝枚之年就正好是八十,凌观丰想了想,在系统中搜寻了一番,叫来伙计送上纸笔,写下:南极星文接上台,济川舟楫济时才。
泰阶应象龙光渥,东阁先春燕喜开。
崧岳灵锺推補衮,傅岩梦賚叶调梅。
洪钧一气憑旋转,未数滋培桃李才。
超然台逈海云横,嶽嶽襟期玉雪清。
自作秀才肩大任,不将温饱负平生。
阁中藜火承遗训,窗外鸡声动远情。
一卷雕龙更超绝,负书到处意倾群。
华国文章自有真,桃花春暖躍云津。
韩门弟子依山斗,蓬观群仙洽主宾。
金掌露凝承溥润,玉壶冰暎绝纤尘。
三台洊歷瞻风度,以道应推古大臣。
一心一德冠中朝,奉使频年拥节旄。
万里直穷章亥步,三公预佩吕虔刀。
龙门春涨筹三策,虎帐宵寒运六韬。
纬武经文需巨手,驰驱敢独说贤劳。
这几首七律本是清朝乾隆年间的状元蔡以台送给他祖母的几首祝寿词,同样是八十岁,不过原诗可是八首,在这里,凌观丰认为前四首已经足够,便没有全写出来。
写完后,递给楚江,楚江快速接过,细看了起来,当然,清朝状元实力那一定是毋庸置疑的,果然,看完此七律的楚江很是满意,连忙道谢道:“这几首七律我很是满意,多谢凌公子相助。”
说完就从袖中拿出五百两银票和一块写着“兴远”二字的玉牌递到凌观丰的面前,然后说道:“凌公子,我知道你是视钱财如粪土的君子,不过还请你收下这五百两酬金,而这块玉牌也赠予你,如果你在金陵遇到了麻烦,这个玉牌可能会帮你化解一二。”
凌观丰没想到这次的写词居然能有如此的报酬,先不说那五百两银子,什么视钱财如粪土,怎么可能?说那玉牌,做工精美,牌子上刻着“兴远”二字,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听到楚江所说,遇到麻烦可以化解一二,想来必不是什么凡品。
凌观丰推辞都没有,两样东西,手一挥,便不见了踪影,然后笑着说道:“楚兄,这两样东西恰恰是我现在迫切需要的,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啦!”
楚江看到凌观丰已经收了东西,也是笑道:“哈哈,凌兄,这些东西不值一提,重要的是我认识了凌兄,要知道,昨晚你所作的那首《木兰词》和《浣溪沙》已经传遍了整个金陵城了,你可以听听,现在到处都在传唱你的诗词呢!这让小弟我实在是佩服的紧啊!”
凌观丰闻言竖耳一听,果然,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以费伽调夹杂着凌观丰诗词的弹唱,这让凌观丰不禁有些好奇,生出想要去一探究竟的欲望。
好在楚江也没有呆多久,再与凌观丰东拉西扯了一番后,便是起身告辞,然后下楼离去。
他走后,凌观丰也没有再呆的意思,本来想要结账,却听得伙计说楚公子已经结了,不由得高看了这位楚公子一眼,也对他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听到夹杂着凌观丰从系统那里兑换而来的诗词弹唱还在继续,凌观丰便是循着声音来到了一楼。
一楼的西门,果然有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女的是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小姑娘应该十六七岁,抱着琵琶,而那老人手拿小三弦,两人一弹一唱,小姑娘一边弹一边唱,吴侬软语,很是动听,可凌观丰感觉听的人倒不是很多,因为这两人唱的是苏州的评弹,在大明末年,金陵城中酒楼的娱乐主要还是说书,而评弹还是在清朝乾隆年间兴起的,这个时候只能说评弹还没有到出头的时候。
果然,又唱了一小会儿,凌观丰就看到有千香楼的伙计上前赶人,说是打扰了千香楼客人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