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音里是难得一见地郑重其事，季秉川平日性格偏冷淡，对于不在乎的人或是更是可以用冷漠形容都不为过。
季秉川是一心从医的，埋头苦学典型的学霸，工作后医生这个职业更是一点儿自己的私人空间都没有，可现在....
这么一个冷淡淡的专业型人才居然会一本正经地问她这种问题。
——“我要怎么做，她才不追那个小鲜肉。”
徐念看出他眼里的认真，自己脸上的几分笑意也缓缓褪去。
“认真的？”
季秉川仍是一股腔调在身：“我看起来很像说谎？”
“不是。”
徐念歪着头思忖了一会儿，“我只是觉得你在自讨苦吃。”
“她早些年是喜欢像你这种冷成高岭之花又长相貌美易入眼的男人，简单来说她曾经有霸道总裁人设的情节，可她现在年纪大了，你这种冰山她吃不动，更喜欢小鲜肉小奶狗，整天腻歪地在她身边，多好。”
“要不然你试试满足她年轻时候的心愿？”
“霸道又强势，说不定还能搏一搏....”
季秉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徐念来之前唐曜已经和他打过招呼，只不过有了秦羽这个小丫头片子的小插曲，这场采访他也没显得有多走心。
徐念照例问了之前准备好的问题后，便开始自顾自地收拾包包准备走人，她顿了顿，重新看他，试图提醒。
“不过...霸道总裁人设之所以受她喜欢也是因为你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如果她对你没意思，我看你还是别尝试了。”
秦慕声和秦羽是断不掉的兄妹情，季秉川这么突然告白，成功了还好，若失败了...
以后少不了见面的机会。
季秉川的采访时间是提前空出来的，时间一到，就有小护士来敲门喊他去查房。
一身白大褂在身，季秉川眼里的疲惫尽现，他抬了抬手腕，再过一个小时又有台手术等着他。
男人起身，和徐念一同走了出去。
“我先去忙，你记得把采访稿写的漂亮点。”
徐念笑：“我是专业的，放心吧。”
季秉川捏了捏眉心：“那就好。”
“等你稿子出来，我就买给小羽看。”
“.......”
徐念嗤笑，看一众医生和他一同去挨个查房。
不说话时的季秉川，又开始了高岭一支花人设。
在年轻的时候，秦羽或许还会对他心动，可现在，她没什么把握。
她应该只想找个温暖的人，被好好对待吧。
毕竟冰冷又难以接近的心动和日日都伴在身边的快乐，很难选择。
***
采访结束后，徐念打车去找秦慕声，和他见面的时间也不过十二点出头。
她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一场大课结束。
三三两两的学生从教室里走出来，有的没有认出她，有的却很眼尖地把她认出来。
零星地响起几声口哨声，徐念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察觉到教室门口发生的动静，秦慕声的视线被吸引过来，有学生揶揄他：“师娘都来了，秦教员还不赶快过去迎接？”
这群小崽子一向没大没小，平时在私下吃饭也会跟秦慕声喝酒打诨。
秦教员从不在意这些，只要你专业课足够好，那就够了。
徐念在他们注视下一路低着头走到秦慕声身旁，绯红了脸颊：“你怎么还没收好？”
他盯着她看了老半晌，才轻飘飘地吐出俩字：“看你。”
俩字又是引起了一阵唏嘘骚乱。
简直了。
老师秀恩爱比学生还明目张胆。
“那我在外边等你。”徐念才不理他口头上的嘴甜，快步朝门外走去，身后传来秦慕声腻人的声音：“你等等我呀。”
他不知道。
他的这句“你等等我呀”在之后掀起了一阵的效仿狂潮。
有的拿来揶揄他，有的拿来让自己男朋友学学。
有一个会撒娇的男朋友，是件多幸福的事情。
***
吃饭的空档，徐念把季秉川的小心思跟秦慕声简单明了的说了下，他倒是没有那么悲观。
“交个靠谱的男朋友，挺好。”
“.......”
这个形容就太过分了。
秦羽的个性哪里不靠谱了，而且这话还是从亲哥口中说出来的。
徐念一本正经地提醒他：“慕慕，你还是别挡着小羽的面说这话，不然....她会报复我的。”
惹不过他，总是能在给她的推荐上小小欺负一下。
秦慕声挑挑眉：“你怕她？”
徐念：“不是怕，是她记仇，我不想惹她。”
闻言，男人拿着汤匙淡定的喝汤：“有我在。”
你别怕。
因为有我在，所以你可以为所欲为。
***
徐念的专业能力很强，当天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季秉川的初稿写了出来，下班之前发给唐曜看看，谁料她等了唐主编好几个小时都没等到。
好几天之后才给了回复——
“文不符实，再改。”
彼时，徐念正喝陆期遇从云南带回来的普洱茶，一口茶刚入口，就被这消息震惊地喷了出来。
若是旁人，她还没往别的地方想。
可是，她是知道这俩人私下的交情是怎么样的，她的用词造句都是走的夸奖路子，商业吹捧的那种，怎么在唐曜那就变成了文不符实？
罢了罢了。
徐念只当这俩人走的是相爱相杀的路子。
怎么着都好。
季秉川这事总算是在一周后如期发表。
发表当天，一大早的秦羽一连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
【季秉川特意给我送来你们报社的报纸是什么意思？】
【他说让我好好看看你写的这篇文章，你写的这文章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他给我爸我妈我哥都送了这报纸！连我家邻居都没放过！！】
【念念，他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想对我的小奶狗做点什么？】
徐念真的要被她的脑回路给彻底折服，这些年在她这看的爱情小说，难道都变成了耽美小说？？
这种事，怎么着都会有神奇的第六感吧。
她回：“事出反常，必有妖。”
“男人和女人不就那点事？”
秦羽：“怪不得。”
“怪不得他神神秘秘地就要我放弃他，难怪一听说我在追人就一副想杀人的眼神，原来是这样啊。”
徐念刚想说问她‘那你要怎么选择’的话时，就听她继续幽幽道：“秉川哥哥居然对我的小奶狗有意思？”
“不行，我不会这么善良成全他们两个的。”
听着她气愤填膺的声音，徐念对季秉川忽然有了很强烈的同情感。
原来，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怪她怪她，这些年她写的耽美小说还是让秦羽走上了偏路。
***
冬日里的时光一眨眼就要过去了。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流淌着，算算时间，再过半个月就要到过年的时候。
徐父上边还有一个哥哥，两个人都是女儿，只不过差了三岁罢了。
之前因为徐念的事情，徐母还曾经托她大嫂来给她介绍过几个男人，无疑都是失败的例子，可对方嘴碎，每一次见面失败后都把错处归咎为徐念身上。
言之凿凿的有理。
“像念念这么大的女孩子真不好嫁了，你说工作又是天天跑着不着家的主儿，熬夜奔波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了吧？”
“一点儿不像她姐，早早嫁了人，现在孩子都快五岁了，多好。”
过年前，这些话翻来覆去的在徐母跟前说着，徐念听着耳朵都已经快起茧子。
说来说去，无非觉得她这么大年纪没结婚就是项罪过。
她家人普遍结婚都早，她这一辈分中，也就剩她还没结婚。
这不....
每逢过年过节，她就成了那个在亲戚口中忙着没什么用的事业又嫁不出去的老女人。
搞得徐母也是紧张兮兮，生怕她一个不小心就真的嫁不出去了。
S市城市偏小，老一辈人的印象中毕业就该结婚，是不变的真理。
上学的时候不许早恋，毕了业就要有一个门当户对又情投意合的男朋友。
徐念曾经搞不懂，谈恋爱又不是想有就有的。
有喜欢的人，是需要缘分。
而被喜欢的人同样喜欢，是需要运气的。
现在想想，她还是很幸运的。
徐念大爷家的女儿叫徐媛，大学毕业后就跟相处四年的大学男友步入了婚姻，现在孩子已经五岁，一见面总会拿这事来怼她。
除夕夜前，她们曾经来过一次，徐媛笑眯眯地摸着自己儿子的小脑袋问她，要不要给她再介绍一个。
对方是她老公公司里新上任的财务总监，小她三岁。
这种带着恶意的“善意”，徐念已经不知听过多少回。
她笑眯眯地婉拒：“不用啦，我妈已经帮我介绍了一个。”
徐媛来了精神：“哦？难道有我妈给你介绍的好？”
徐念冷笑。
她介绍的？
是挺着大肚子年纪快四十岁的油腻中年男人，还是刚刚离婚想要找个二婚老婆的男人？
真亏她说的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三次元很忙，经历了人生大事，抱歉没按时更新。
之后会恢复正常啦。
真的觉得被人温柔对待，是需要运气的。
希望你们也可以遇到那个可以温柔对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