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白口罩的男医生面不改色,一双深邃的眸子专注的盯在她手臂上的伤口上。
她是他今年见过的奇葩之一。
跟大货车擦边撞了,居然还能只受了轻伤,还把对方给送来了医院。
真是走了狗屎运。
秦羽目不转睛的盯着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男医生,她觉得自己要恋爱了。
不对,是已经单恋了!
男医生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货车司机是疲劳驾驶,闭着眼睛开,他的情况可没你这么好。”
秦羽糯糯的摆出自己最温柔的样子:“我不知道诶,当时天太黑了,我也没看清他有没有睁着眼,不过我想凡事都是有利有弊的,老天爷让我不幸出了次车祸,我想…”
“就是为了让我遇到你。”
“……”
男医生的手一下没控制好力度,戳在了她的伤口上,惹得女孩儿哇哇直叫。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只手就放在徐念的肩膀上,秦慕声脸色焦虑,头发也还湿哒哒的:“你怎么样?没事吗?”
徐念看过去的时候,视线恰巧和男人身后的季秉川撞了个满怀。
她讪讪地笑:“季医生。”
“真不好意思。”
季秉川打了个哈欠:“患者呢?”
“让我看下她情况。”
“…….”徐念嘴角抽搐,拿手指了指里边:“我也不知道她现在还需不需要医生…”
季秉川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后,继而阔步朝屋内走去,
他脚步一顿,饶有兴致地看着里边的俩人:“呦,看来伤的不重,还有心情调情?”
男人语气熟稔,一看就是熟人。
屋子里站了好几个人围观,被调戏的男医生终究耐不住面子,摘了口罩,露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来,转过身朝季秉川半鞠了一躬:
“老师,不是我的错,是她调戏我,您放心,我没接她话。”
“我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
秦羽:“……”
那男医生说完,根本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出了出去。
季秉川玩味的勾了勾唇,又去检查了一遍秦羽的伤,见她没什么大事,却一脸伤心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他是认识秦羽的。
之前秦慕声带她来一起吃过饭。
季白大褂转过身来,冲秦慕声挥手:“老秦——你妹妹在这——快过…”
“来”字还卡在唇边,季秉川就被那个受伤的女人给捂住了嘴巴,呜呜呜的喊不出声来。
男人瞪大眼看她:搞什么?
先跑过来的人不是那位亲哥哥秦慕声,而是站在他身边的...小姑娘。
徐念小跑过来,抱着秦羽就是一阵哭腔,紧接着上上下下来来回回的把人看了好几遍,才疑惑道:“季医生为什么说你是老秦的哥哥啊?”
“我没听你说过你有哥哥的啊?”
说起来,她真的是随口一问,纯属八卦心态。
可在场的两位姓秦的人却如履薄冰的。
秦羽看看秦慕声,
秦慕声再瞅瞅秦羽。
俩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解释。
季秉川不知道这几个人在玩什么猫腻,却还是看出了点花头,原来这小姑娘并不知道这俩人是亲兄妹啊。
季秉川斜眼看了看秦慕声,趁周围几人不注意,压低了声音:“我帮你一次,你以后记得还给我。”
“好。”
季秉川上前搅浑水,“我的意思是,她算是我半个妹妹,那老秦是我兄弟,可不就是他妹了么,对不对?”
徐念狐疑地眨眨眼,又求证般的看向秦羽,“真的?”
秦羽职业假笑:“当然啦。”
“诶呀,我是个病人,需要休息,季哥送我回家就行了,你们回去吧,快回去吧。”
一旁的季秉川应和道:“对啊,她需要医生和休息,不需要你俩。”
“快回去吧。”
“对呀对呀。”秦羽冲她眨眨眼。
说着,收拾好东西就跟着季秉川走人了。
徐念看着她走的那么利索,满脸都写着几个大字——“不可置信”。
她不是这么随意又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啊。
怎么想都想不通。
***
徐念在坐在车里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被冻僵了,她晚上一般不出门,所以也只穿了件薄的呢子大衣而已。
秦慕声碰了碰她的手指,察觉到她很冷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是个不太细心的男人。
他把外套脱给她,盖在腿上,又把她的手合在一起捧在嘴边哈气的时候,才愧疚道:“对不起呀,徐徐宝贝,这车里温度得有一阵儿才能升高,早知道刚才就不熄火了。”
徐念的脸藏在夜色中,他的眼睛跟会说话一样,“你也傻了?多危险呀。”
“我不冷,你不用这样帮我暖。”
说着,就想把手抽回来。
可是...
对方握的比她紧多了。
秦慕声脸上很困扰:“你不习惯我这样吗?”
“没事,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女孩子手冷脚冷是常事,我帮你调理就好了。”
男人随意的说着,口吻云淡风轻的像在说“我给你做土豆烧茄子”一样简单。
他指尖上温温热热的触感不停地在扰乱徐念的心思,跟蒲公英一样,一吹就乱了。
半晌后,车子温度终于升了起来,徐念忙不迭的收回手,把安全带系好,脸色绯红:“好了,快回家吧。”
秦慕声发动车子,揶揄道:“回谁家。”
“各回各家。”
她藏在夜色里的耳朵又忍不住发红了。
快到望江嘉园的时候,徐念想把钥匙提前装在口袋里,可在包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那东西。
…不会吧。
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慕声疑惑的看了过去,就见她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腿上,又一件件的往里装。
社保卡、手机、零钱、唇膏、甚至还有她新买的凤梨酥,唯独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
“怎么了?”
半晌后,徐念才苦着一张脸,可怜兮兮:
“我忘带钥匙了!”
“怎么办?”
秦慕声 ‘嘿嘿’笑:“没事儿,可以去我那。”
徐念被他这笑给吓得有些心虚,当下改口:“没事没事,我去秦羽家凑合一下就好。”
正好你俩还挺顺路的。
这话一出,气的只剩下秦慕声的磨牙声。
“她今天受伤了,你还好意思打扰她?”
“这不太够意思吧?万一老季要去陪她,你这不是坏人姻缘吗?”
“…….”
也对。
徐念默默的说不出话来,良久,声音如蚊叫:“那就打扰你了。”
外套里,她的手有点凉,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某个胆子很硬的人已经糯糯的把手指蜷缩起来,
微微发抖。
***
买这房子的时候,装修风格都是秦父定的。
遵照上一辈人喜欢的风格,和秦父的性格来定。
简洁、利落、男人住的。
视线之内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
沙发是黑色的,耐脏,家具是棕色的,即便落了灰也不大看得出来,地板是大理石的,方便打理。
如果不是秦母拦着,他会把墙纸也给自己的儿子贴成黑色的。
在秦父的眼里,他一入空军这儿基本就跟荒废了没差。
后来也证明了他是有先见之明的。
可现在...
某个软软、糯糯的生物正在侵占着他的浴室,外边衣篮里还有她的毛衣、秋衣,说不定还有内衣之类更为私.密的东西。
秦慕声只上去了一次,只为告诉她新的洗漱用品在哪儿后,就再也待不住了。
他浴室的玻璃是磨砂的,里边人不管做什么动作外边人都能看个大概。
秦慕声心跳如雷,说话次数也少了很多,里边人毫无戒心,还在哼着歌,乐不思蜀的。
当了二十六年的和尚,从来没觉得他的意志力会这么脆弱。
徐念洗澡很快,几乎是跟男人的速度一样,她把湿法绑在头顶,换上了秦慕声新拿来的睡衣。
她套上之后才发现,自己穿了件大人的衣服一样。
手脚都缩在袖子里。
身上是和自己不同的味道,她低头闻了下,脸热了几度,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好了吗?”门口传来男人的声音。
徐念没多想,走了出去:“好了。”
顿了顿,又问:“你也要洗吗?”
秦慕声身上的睡衣是另一件,和她的是同一款,看上去有种情侣睡衣的感觉。
男人的视线在她身上绕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在问自己。
“不洗,之前我洗过了。”
徐念低低的 ‘哦’了声,脑子里的那些带颜色的废料却越来越清晰了。
她咽了咽口水,“你晚上…不对,是我晚上睡哪个房间?”
幸好他的房子足够大,她不用和他有什么交集。
这个房间从来没有被女孩儿来过,秦慕声的床单是黑色的,徐念小小一只坐在上边,看着也不怎么冲突奇怪。
“你住这里。”秦慕声坐在她身边,拿着干毛巾替她把头发捂了起来,紧接着就按压着吸水。
一个男人,动作温柔又暧昧,最重要的是他的手指还时不时的捏她的耳朵。
他故意的吧?
徐念心道一句不会吧,紧接着一脸惊恐道:“啊——”
“这样不好!”
“我还是睡别的地方吧,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