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琪呆住,她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阮小沫,似乎不知道阮小沫为什么会知道她藏在心底的秘密。
阮小沫静静地看着她,语气平静,“如果不是知道你和墨修泽的关系,我也许真的就当你是好朋友,在替我考虑。”
苏琪琪脸色一下窘迫起来。
她动了动嘴唇,试图辩解:“阮小沫,我哪些建议也不是全都是私心,我也希望你——”
“希望我能在不得不见到墨修泽、想起以前的事来之前,就有一个稳定的男朋友,好让你不用担心我和墨修泽的关系,是吗?”
阮小沫冷冷地扯动了一下嘴角,语气更加漠然。
“重莫真傻,把你的每句话,都认认真真听进去了!”
“你说不该错过靳烈风,重莫就傻乎乎地真的去追靳烈风,你说既然靳烈风不合适,那就试试姚星文,如果不是小屋子烧起来了,重莫也可能真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苏琪琪越发地涨红了脸。
“重莫很好糊弄,是不是?”
阮小沫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她身上。
“可惜墨修泽这边催得急了,他要赶在我和靳烈风结婚之前,要我恢复记忆,对不对?”
“可是你就没有一点问题吗?!”苏琪琪被她一句又一句说得面红耳赤,脱口吼道:“阮小沫,难道不是你自己也喜欢靳烈风吗?否则,光是我的催促,有用吗?!”
阮小沫看着她,神情平静。
比起她退无可退的难堪模样,就好像刚才的话里,被算计,被安排的人,不是阮小沫一样。
片刻后,阮小沫才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悲哀。
“苏琪琪,重莫曾经有两个好朋友,一个是王潇潇,一个就是你,但现在。”
阮小沫收敛了笑容,神情冰冷。
“她两个好朋友,都已经失去了。”
一句话,说的果断决然。
苏琪琪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挽回以前的事了。
面前的阮小沫,不是以前的重莫,而就算是以前的重莫,也不会原谅她。
苏琪琪低下头,苦笑了一声:“一开始,我就该想到的。”
重莫对她诚恳信任,不代表会包容她做的一切。
一旦这种最真诚的信任被打破,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失望。
房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半晌,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行了,总之,现在的我,是阮小沫,苏琪琪,如果你还想算计我的话,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阮小沫率先打破沉默,抬眼望着苏琪琪。
苏琪琪怔了一下,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我不管你对墨修泽有什么样的打算,总之,那不管我的事。”阮小沫清楚地说到道:“刚才我跟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跟他,现在只是朋友。”
今后,未来,也都只会是朋友。
墨修泽对她的感情,为她的付出,她无法回应。
但她也不可能就此丢下三番两次为她以身犯险的这个男人,连句谢谢都不当面说清楚。
苏琪琪不明就里,疑惑地盯着她。
“我的意思是,不管你对他抱着什么样的感情,我不管,否则,刚才我也不需要特意把他支开,才跟你说这个话了。”
这是她替重莫,最后替苏琪琪的一点考虑。
苏琪琪对墨修泽的感情,她不管,也不可能过去管。
她不会和墨修泽交往,当然也管不着人家和谁交往了。
“谢谢你……莫、阮小沫!”苏琪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底非常不是滋味。
纵然她替自己有千万种解释和说法,但归根究底,确实是她做了墨修泽的眼线,按照他的要求,一点一点引到阮小沫恢复记忆。
虽然,所有的真相,她也是越到最后,才逐渐明白的。
“行了,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了。”
阮小沫定了定神,面对着苏琪琪的时候,是面对陌生人时的平静。
“那你告诉我,墨修泽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把我弄出来的?”
虽然她当时找了个悬崖边自尽坠崖,但她不明白的是,墨修泽是怎么样从靳烈风的眼皮子底下,把她给毫发无伤地救走的。
“是墨先生的主意,他了解你,知道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肯定只会这么做,那我开车把你送上山顶,他的人,早已经在山崖下面拉好了防护网,你一掉下去,立刻就被他的人救走了。”
苏琪琪知道再说别的,已经毫无意义,于是只专心回答阮小沫的问题。
“可就这么救走了,靳烈风那边不会发现端倪吗?”阮小沫不相信靳烈风会就此放过了,“他要是发现了,那这里就不会安全。”
“这个倒不必担心,因为那个悬崖的位置极高,一个人摔下去,肯定会认不出来本来面貌。”
“墨先生照着你的外形身材买了一具尸体,换上了你的婚纱和配饰,对于靳烈风那边,就算找到了,也只是一具惨不忍睹的尸首而已。”
阮小沫愣了下,才自嘲似的出声:“阮小沫死了,重莫也死了。”
她就没有办法以自己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吗?
苏琪琪不好接她这句话,只能道:“总之,听说靳烈风那边已经找到那具尸首带回去了,你死亡的消息,他那边,应该已经确信了。”
也就是说,靳烈风相信阮小沫已经死了,就不会再寻找她。
往后,她是能够真真正正地离开他了。
阮小沫不知道自己胸口里涌动着的感觉,到底是庆幸,还是别的。
她还记得自己朝自己开枪之前,说过的话。
她不知不觉喜欢上了那个男人,可在邮轮上时,靳烈风却毫不犹豫地朝她开了枪。
靳烈风到底爱过她吗?
她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作为重莫的那段时期,靳烈风对自己的好,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如果阮小沫没有醒来,如果她到现在还是那个沉睡在他营造出来的美梦里的重莫,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这样多的难过?
“我,都知道了,请你出去吧。”阮小沫对她的用词变得很客气生疏起来:“我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