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
从一开始,就是他母亲为了从他身边绑走阮小沫……设的局……
先找人躲在这家阮小沫一定会进去的店里,用围巾已经有人购买作为借口,拖住他们,然后由他母亲打电话过来——
她当然知道这通电话……他肯定不会愿意当着阮小沫的面接,自然是会走出店外的。
但这样还不够,如果她拖不住她这个儿子,被他提早察觉不对劲的地方的话,那她布下的人绝不可能跑得出这家店的范围的!
而后来……
他确实在那通电话里就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没想到他自己的母亲,竟然还准备了后招,让人驾车冲着他撞过来!
但也正是这辆车,彻底暴露了他们的来意。
他的母亲,可以不要很多东西,但不能不要他这个往后都会掌控着靳家的儿子。
靳烈风弯身踏上车,保镖替他妥帖关好车门,回到前面的副驾驶座上。
“少爷,接下来我们应该去哪里?”司机的声音从车厢里的通话器传来。
靳烈风靠在车窗边,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叠,单手抱着臂,另一只手思衬地托着自己的下巴,俊美的脸庞上一片森寒之色。
他们的人绑架阮小沫之后……可能会把她带去的地方,只有一个。
“去……”他薄唇开合,语气冷到了极点,“我母亲现在所在的地方!”
他本以为上次她来却彻底失利之后,就该走了的,谁知道她竟然还逗留在S市的。
绑走了阮小沫,为的什么目的,他也心知肚明。
以他母亲的性格,是不可能对阮小沫手软的,而阮小沫这个女人尤其性格又倔,以前面对他的时候还能破口大骂,说不得会在他母亲手里遭什么罪……
“快些,我要查到我母亲在S市所有的落脚点!”他冷喝出声,面色沉的可怕。
“是,少爷!”前面的保镖连忙传来报告的声音:“我们的人已经得到消息开始排查夫人这段时间的讯息了,以及那辆绑架阮小姐逃离的车的路线,也已经在通过监控追踪定位了!”
靳烈风紧紧地皱着眉,车窗外的阳光不断从他脸上摇晃而过,却无法驱散他面庞上的阴郁……
他的母亲……最好不要用阮小沫,来挑战他对这脆弱的亲情底线的容忍程度……
否则……
靳烈风的眸底倏地变的锐利而冷漠。
否则……他一定会让他的母亲,后悔万分的!!!
一片黑暗。
阮小沫感觉到自己从昏沉中到有些意识之间,眼前和周围都是一片黑暗。
她摇摇晃晃地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手脚发软,连动一动手指头都没有办法。
清醒只是片刻,很快,她就在使得人更加昏沉的摇晃中,再度陷入黑暗……
等到再一次清醒过来,脑子里刹那间浮现的,是她回头看向仓库房门那边时,看到的那个黑影,和脖子上尖锐的疼痛……
“啊!”
她短促地尖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周围明亮而又不刺眼,是一处漂亮而奢华的房间里。
头顶是折射着漂亮灯光的水晶吊灯,将房间里映照得美轮美奂。
统一的欧式家具,做工繁复精细,看得出都是上好的木料,每一件,都不是外面买得到昂贵价格。
以及她面前的盛着飘香咖啡的一套瓷器杯碟,还有放在碟子里,镶着宝石的咖啡勺,均在说明这个地方的主人很壕,非常壕,超级壕!
阮小沫认识的这么有钱的人不算多,靳烈风算一个。
还有就是……
“夫人,您好。”她抬起脸,神色平静地跟茶桌对面的贵妇人问好。
除了靳烈风,就只有他母亲会这么讲究吃穿用度的排场了。
坐在她对面的贵妇人穿了一身郁金香花色的图案的长裙,优雅矜贵中,却又带着天然的高傲。
“阮小沫是吧?”贵妇人放下轻轻抿了一口的咖啡,冷冷看向她,“你令我有些意外。”
一般的女人,碰到这种绑架的事,就算是再聪明,也不至于像她这样冷静。
而这个女人在醒来看到她之后,竟然非但没有一丝的恐惧害怕,居然还像她礼貌地打招呼。
阮小沫趁着她说话的空档,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腿,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被绑着的。
于是,她大大方方地用手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卡布奇诺,味道偏甜,是她能喝的口味。
“我才应该感到意外,夫人您不但悉知了用什么东西能引我上钩,还顺带调查了我喜欢的口味么?”
贵妇人冷笑一声,似乎也习惯了她这幅出惊不变的样子,“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你也不傻,阮小沫,上次和我儿子见面太过仓促,我还没有跟你介绍过我自己。”
阮小沫放下咖啡,朝她笑笑:“不用了,我打听过了,您叫罗莎琳德,是之前靳家的掌权人,传闻中,您是一名非常厉害的铁娘子。”
见她竟然还能冲着自己笑,罗莎琳德脸上是如同寒霜覆盖一般梳理冷漠,“阮小沫,你现在是真的一点都不怕?”
还敢跟她如同拉家常一样说话,不是神经粗,就是心机城府深到完全可以掩盖所有的情绪反应了!
无论哪一点,她都不可能认可这样的女人,和他的儿子在一起!
阮小沫脸上的笑容滞了下,很快干脆地不笑了,老实坦白:“说完全不怕不可能,但好像也不如我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怕。”
她还没忘呢,之前被带回帝宫时,也已经经历过一次绑架了。
所以这大概算一回生二回熟了?
说起来,靳烈风和他母亲真是……如出一辙……
他当初让齐峰来抓她,给她脖子上扎了一针。
他母亲让人来抓她,也是给她脖子上扎了一针……
阮小沫有些郁闷地想摸摸自己的脖子,为什么每次都是它受罪?
罗莎琳德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讽刺的笑声,“你倒是坦白。”
没跟她自以为聪明地冷静绕弯弯,不然,她会让这个阮小沫知道,在她面前自作聪明,会有什么后果!
“既然你听过我的传闻,那也该知道我的手段,阮小沫。”
罗莎琳德倨傲地抬起下巴,语气礼貌但却带着天然的鄙夷感:“看在你帮助我儿子度过了这次的难关,我可以勉为其难给你一条生路,不计较你勾引我儿子的事!”
她儿子对治疗的态度突然转变,还肯接受注射治疗……这件事上,阮小沫是出了力的。
所以她才没有让之前那些人继续行动,一个是不再需要心脏了,二个就是她打算念在这一点上,给这女人一条生路。
不然,按照她以往的一贯的作风,只会是直接赶尽杀绝。
阮小沫摆摆手,替自己解释一句:“罗莎琳德夫人,我真的没有勾引你儿子!”
这个词她也是听得够够的了……
刚被抓回帝宫的时候,她几乎是天天听。
没想到现在又从靳烈风的母亲嘴里听到这个词。
那天晚上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能不能总要给她扣这顶大帽子啊!
罗莎琳德因为她胆敢反驳自己的行为,瞬间拉下脸,“没有勾引?呵,难道你打算解释我那个从来对女人都是挑剔至极的儿子,是主动被你的姿色迷住了?”
她的语气极其轻蔑,配合着她原本就一直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容易让人产生一种被人极其轻忽的羞辱感。
只是这种与生俱来的轻蔑和高高在上……阮小沫早就在靳烈风身上见过无数次了,免疫系统也早就产生了。
她不急也不气,只认真点点头:“我想,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您的儿子,又不是我勾引他的,我怎么会知道他到底被我哪一点迷住了?”
本来就是这样的,她之前各种软的硬的办法都用尽了,靳烈风还是不肯放她。
所以如果罗莎琳德想要知道自己儿子为什么喜欢她,就该自己去问自己的儿子才对不是吗?
总不能让她自吹自擂,夸自己各种好吧?
“你!”
罗莎琳德猝不及防地被她听起来非常之厚脸皮的话给气到,瞪起眼盯着她:“阮小沫,我劝你不要以为能拿帮助我儿子治疗的事当免死金牌,有些事,适可而止才是聪明的做法!”
阮小沫无语,是她自己刚才非要扣锅给别人,现在又觉得是别人在拿什么免死金牌了?
但这个时候再反驳,无疑是一种非常愚蠢的做法。
阮小沫闭了嘴,不再在这个问题上做多的解释和纠缠。
罗莎琳德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她望着阮小沫,半是恐吓半是诱哄地道:“跟我儿子分手,我可以给你一个你绝对会满意的数字,就算是交换这些日子来,你在我儿子身上花费的心思了。”
她朝一旁西装革履的下属抬了抬手,下属连忙拿出一叠空白支票和笔,打开笔盖了,准备立刻填写支票。
“说吧,你想要多少?”罗莎琳德抬高了下巴,用眼角瞥着她。
价格由她自己定,这样的好事,比她死活要争取上位,在靳烈风这里求个未来靳家少奶奶的名分要实在多了。
这女孩不是笨的人,自然也该知道该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