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苏婉容在后院道出方才那一番话出来,也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苏婉容猜测叶婆子是知晓大公子和兰香的那一点事儿的,毕竟巴掌大的地方,叶婆子她自己又照管后院。
平日里那样精明的人,太傅府出了什么风吹草动都逃不去叶婆子的眼,这事儿又出在自家闺女身上,叶婆子心里又岂会没有个数。
苏婉容不怕叶婆子等下去了徐姨娘那里闹出什么动静。
大夫人容不得自己长房儿子喜欢上一个丫鬟,就算那丫鬟是叶婆子屋里人也不行。
上一世兰香同大公子的事情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地过去,显然大夫人是完全不知情的。
为什么大夫人不知情呢?
苏婉容便推断,当年若非叶婆子及时断了自家闺女这边关系,那就是徐姨娘亲自出马将风头压下去的。
明年年初,长公子就要参加乡试了。
他是太傅府小辈里最有望高中榜首,第一个走上仕途的男儿。
长房的人日夜都盼着大公子也能同当年父亲一般,在朝中封官加爵,再给太傅府争一番荣光。
这样的节骨眼下,大公子与粗使丫鬟苟合的丑闻,绝不能传出去,倘若传出去了整个五房都得遭殃。
其中个利害关系,苏婉容明白,叶婆子心里更是清楚。
叶婆子这次离府是离定了。
苏婉容原本就打算好好整治此人。万不可能放纵叶婆子继续留在府中,如前世那般祸害自己。
孰料阴差阳错地让她撞见那天夜里的场景。也正因了这事,恰巧提前了结了叶婆子,也算作个意外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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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婆子被押往东苑的路上,内心恐慌不安,又极不甘心。
她没料到表面上看起来软弱温顺的四姑娘,其实也是个狠角儿。更想不出她叶家究竟是那里得罪了四房,若只因了自家小儿和四公子打了一架,犯得上这般赶尽杀绝吗。
此时的叶婆子自然想不明白,苏婉容实则是因了前世的经历,特意借了此事。彻底从源头掐断她身上潜在的祸根。
可叶婆子她却唯独清楚一点。
四姑娘吃定自己不敢在姨娘面前提起今早发生的事情,派了人压她过去,甚至已经命下人回她屋中提前通知兰香和荣哥儿收拾行囊了。
她进退不得,四姑娘显然是要把她逼向绝境了。
但是叶婆子现下又如何能够离府呢?
就是她真的在太傅府呆不下去了,此刻也不是离开的好时际。
多年在府中一点点抠下来的积蓄,可都藏在自己引枕下面的小匣子里,这是连她的闺女儿子都不晓得的。
这么些银两,她不拿走,且不说离府之后温饱都成问题,更是平白便宜了之后发现那匣子的人。
心中一个念头悄然成形,叶婆子就抬眼,一边走着,一边鬼鬼祟祟地沿路张望。
她不再企图挣扎,佯装一副认命的模样任凭左右拉扯着继续往前走。
也就刚迈出后院大门几步,在拐角的地方,叶婆子瞧见架住自己的男丁仿佛逐渐卸了防备,眸光乍亮,双臂忽然用力,身子就往下一蹲,猝不及防地摆脱束缚就咬牙朝后方跑去。
那两个男丁都没料到叶婆子竟来了这么一出,四十好几的婆子了,手脚竟还挺利索,愣神的功夫,生生给她跑去了数尺开外。
当下大惊,忙不迭地追在那婆子身后跑,一叠声叫喊着抓人。
那叶婆子心里也没想许多,自己现下冲回屋,匣子里的银两能抓多少是多少,总是不能把一辈子的心血都落在屋里才是。
可谁知道呢,眼见都把身后西厢院的人给甩开了,面前突然窜出的男人,高大结实的身形一堵墙似的,杵在那里,直接拦住叶婆子的去路。
叶婆子又惊又急,抬头望去,却是先瞧见男人脸庞上赫然醒目碗大的一条疤。先是一愣,随即面上泛出喜色。
这、这不是五姨娘寻来的侍卫长吗?
自己人啊!
“快!快些护着我回后院去!西苑那些个人忒的胆大,竟是打算跟我这老婆子动粗来了!”
当时的叶婆子总以为自己碰上了救星,岂料被当作救星的男人半眯着眸子,意味深长地睨了她一会儿。铁钳一般的大掌随即伸出,就这么迅猛有力地直接拎住她的后领。
在叶婆子惊愕的哭喊声中,男人面无表情地将她重新交付给西苑寻来的小厮手上。
“看好了,莫让她再逃了去。”
那男人却是胤莽无疑。
其实早间苏婉容审话叶婆子时,胤莽就一直立在门外。他耳力惊人,即使隔了半个院落,只要他平心静气,照样听得里面发出的任何细微声响。
想着娇柔绵软的小姑娘,对上一口舌尖厉的仆妇,少不得被人家欺负了去。
原本跟他没干系,他也从不是好闲事的人。
可一想到对方是那个娇软又嘴硬的丫头,他就忍不住竖耳聆听里面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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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黄桑都已经露脸了,再不给作者留个言,像话么?你们索像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