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的手臂,因为疼痛而不住的身体让苏瓷鹤在这个逐渐暗下来的林中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在这些时间里她经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从睁眼以来就没有正正经经的好日子给她过过,现在似乎是难得的好时光,却是伴随着疼痛和寒冷以及无边的惧意。
她靠在身后的粗大树干,缓缓闭上双目,下一瞬又霍然睁开。
在她面前,就在这一刻出现了她一直寻找又找不见的小子,褚于修叫他霍青。
霍青这小子本身长得不赖,只是行为怪异如是个狼孩一般,但这时候,霍青没有像是从前那样对她龇牙咧嘴,而是好奇地歪着头看着她,由上至下地仔细,似乎是因为几面的相见让他对她有了记忆点。
她现在所穿的衣裙是玲珑之前所穿,上面保不得留了玲珑的气息。
想法一出,苏瓷鹤就见到霍青便就吸着鼻子凑近她闻起了她身上的味道。
她紧张的看着他,并不能确定他到底是靠什么来辩别人的,也很怕他对对着自己的胳膊再来一口,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解毒之法,但那一口只怕现在的她接受不了。
“姐姐。”出乎意料的,霍青居然说出了话,还叫她姐姐。
苏瓷鹤惊诧地眼眸微睁,傻了似的看着霍青。
霍青迎上她的目光,再叫,“姐姐。”紧随着皱起眉看向她绑的老老实实的手臂,好奇地上手去碰了碰。
见此情况苏瓷鹤连忙往旁边挪了身体,见他狐疑看来,她随口解释,“断了,你碰的话,会很疼。”
一边试探地问:“你能不能带我离开这里?”
据那个所谓暗主先前所说的话,玲珑是他的女儿,而霍青叫玲珑姐姐也就是霍青也是暗主的儿子,要是等男人爬到这里,指不定霍青会认出男人而反过头来对付她。
所以现在只能先离开这片树林。
霍青听明白地点点头,下一刻直接起身往前面跑去,很快就拉了好远的距离,苏瓷鹤来不及感慨些什么,只艰难地撑着身后树干站起身子,步步为难的跟在他的身后。
没有多长时间,霍青似乎是知道了她的不易,故而重新退回来将她背走了。
虽说跑步当中的颠簸让断手疼楚加倍,但一想到能离开那个恐怖的人苏瓷鹤竟是也能忍了下来了,且目中困倦,很快就沉沉地在霍青的肩上睡了过去。
但没多久,她就听到霍青急急的叫了两声姐姐。
艰难地睁开厚重的眼皮看去,这一眼却让苏瓷鹤本就不安生的心头更加惊恐,只见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好些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竟是先前所见过的……彪形大汉!
这身材、这模样瞧着就和之前见过的那两个奇怪的刺客一致!
但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而且看人数还不少,莫不是……到了他们的老巢了?
苏瓷鹤心底诡异的想着,也不敢叫霍青迎难而上,对方既然不动手的话,必定是有缘由的,只是不知道这个缘由是在哪儿。
此时,一道浅浅的薄光从浓厚的云层里探出头来,照着面前的庞然巨物如同巨人一般的可怕。
苏瓷鹤仰头看的心头就是一紧,轻轻的捏了捏霍青的肩膀,极小声地问:“能逃得了吗?”
霍青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叫了声,“姐姐。”这声和先前的又有些不一样,似乎是以调子的不同来展示自己的情绪和答案。
苏瓷鹤试探的了解了一下,“你不行?”
她很快道:“那就趁机逃走。”
既然不能打那就只能找个好机会逃跑,苏瓷鹤用完好的右手打算从怀中取出自己所准备好的东西,可还不等触碰就听得一道枝叶间的簌簌声。
紧随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冒了出来,“这就是那名伤了本座麾下一员大汉的姑娘,当真是柔弱可佳。”
声音清冷如雪,却又似乎并不是个大恶人,倒是有些温柔的调调。
苏瓷鹤赫然抬头朝声音处看去。
拔高的树梢上隐约看到一片衣角随风飘扬,眼睛稍稍一眯,能看到更远处些随性放下来的手还有那长长的随风飘起的墨发。
“呵呵。”仿似在一阵阵的风声里听到了男人的笑声,下一刻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上方落下,一道银光蓦然而出。
那是……一根长长的银色簪子。
待分辨出这簪子的模样时苏瓷鹤面色骤变。
好久之前,战灵娇被害之后有一个彪形大汉来找过她,她记得当时她就是用一根银簪刺中了对方的掌心,没想到……居然会有再次出现的时候。
眼见那簪子就要落到她的身上,倏的见到那人甩了一鞭子似的东西从上方落下,不过转眼时间就转着簪子重新拉了回去,再下一瞬男人从空中落下。
甚至都听不到什么别的声音,男人便就像是承载着风一般轻轻落在了前处。
男人修长的指尖里把玩着那支簪子,一个怪异的面具之下露出扬起的唇角,能看到眉中央处显出一朵火苗似的印记,那个怪异的面具便就罩在左眼之上。
或者这已经不能叫做面具了,只是个眼具,单单围剿住那一只左眼。
纯银做成的簪子连着眼具,径直地插入后方,牢牢地将眼具固定在左眼之上。
那只眼睛却并未被遮挡,只是挡住了四分之一的面庞。
配合着浅淡洒下的月光,整个人透出了浓郁的妖冶,像是漆黑的山间开出的一朵艳丽玫瑰花,花瓣招展,鲜红如血。
身上所穿的袍子更是大红为底,金色为称,这么一通看起来,更像了。
“姑娘比本座想象中的还要柔弱不堪一些。”男子身姿挺拔,只是站姿颇为潇洒,恍惚是惯于彰显自己的雅气。
苏瓷鹤此时哪里还能有那么多的闲情去探究这人是谁,此时唯一的想法便就是从这些人的面前消失。
若是她安好无恙倒也是罢了,可惜她现在只能依靠着身下这个不确定因素的人逃离,故而悬起的心尖并不能全然放下,模样里都透出几分的坚毅和敌视。
“你想怎么样?”她开门见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