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冤孽啊。”固伯长吁短叹,而后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了二人,“可以告诉老夫,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
云馥眉头一皱:“长老爷爷,我怀疑,秦抚远没有死。
更怀疑,他现在可能就在芸州,但是,不知他从前的事情,无法下判断。”
“哦,果然呐。”固伯说着,?咳嗽了几声,苍老的声音无限苍凉,“按理说,他们犯下了那样的错事,是不可能入祖坟的。
但是,当年你爷爷觉得此事太过丢人现眼,就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对旁系和外界的所有人,都宣称他们二人是失足落水而死。
但是,我们在水里没有打捞到二人的尸首。
故而,祖坟中的坟墓,其实只是两座衣冠冢罢了。”
秦老爷眉头紧锁:“究竟是犯了什么过错,要被沉江?”
“所以,便是冤孽啊。”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固伯将之前的事情说给了他们二人听。
原来,五十年前所掩藏的那个秘密,是这样一回事。
五十年前——
秦家嫡系一支,便是芸州秦家。
这一代的秦家传人,乃是秦家太祖,秦广生。
他常年事务繁忙,在外奔波。
那一年,他已经五十岁了,正好是要培养接班人,接手秦家偌大家业的年纪。
而秦老太爷,真名叫秦无凡,那时候也已经到了而立之年,育有一个长子,便是现在的秦老爷。
秦无凡是秦广生的长子,却是庶出。
而嫡幼子秦抚远,却比秦无凡小了足足十岁。
他与兄长秦无凡不同,更爱风花雪月之事,对家族的产业几乎不怎么过问。
因此,秦广生向来十分苦恼。
因为,秦家的产业,向来是传承于嫡子,就是秦抚远。
为此,秦广生没有少说过他那当年年仅二十的次子,希望他能够听从安排,继承家业。
直到,有一天……
秦家的宝库,修建在竹林深处。
幽静的竹林中,时不时传来男女的欢声笑语。
“二哥,可得要将素素画好看些。”
盈盈少女,二八芳龄。
秦素素修长的手指,拿着一朵与她差不多一般娇艳的桃花。
衬得人面桃花相映红,好看得紧。
而她的对面,则是一个青袍男子。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提笔作画,难得一见的认真。
许久,秦抚远啪嗒一声,放下了丹青笔,眉目含笑:“素素,你来瞧瞧,可还好?”
秦素素闻声而来,眉头却是微微一蹙:“二哥,我方才手上明明拿着桃花呢。
你怎么不画那朵桃花,白让人家拿花儿坐这么久。”
温热的大掌,轻轻刮过了她小巧的鼻梁,只听秦抚远道:“你比桃花美。”
秦素素娇憨可爱,还未来得及捂住鼻子,却被一人欺身而上。
“哥,不行,会被人看见的……”
她含糊的哼哼着,想要逃避这样的攻击,却毫无力气。
“素素。”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了她的耳廓,“答应我,不要嫁给别人。”
“嗯,素素要一辈子都和二哥在一起。”
烈日之下,当时还是而立之年的秦无凡,正与秦广生一边走一边谈话。
“爹,那尊白玉观音,早在十五日之前,就已经被王老爷定下了。
可是,手底下的人做事情不认真,不小心又接了赵大人的货款。
现在,白玉观音只有一尊了,?该拿给谁呢?”秦无凡浓眉紧拧着,认真的问。
秦广生也是脸色难看至极:“哎,这些个伙计,怕是都不想在铺子里干了。
我们秦家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二字,本该是先到先得的。”
“是啊,可赵大人乃是芸州知府……若是就这样回绝了,恐怕,将来赵大人会给我们秦家穿小鞋。”
做生意的,永远都别想和官斗,因为永远都是斗不赢的。
“唉,罢了,就当是破财消灾吧。”秦广生擦了擦额头汗珠,“把宝库中,那个白玉千手观音拿给赵大人吧。”
千手观音工艺比观音大士要复杂得多,与此同时,白玉的重量,也足足多出了二两来。
“爹,那千手观音,本该比那观音的价钱,要高出六两银子啊。”
秦广生微微摇头,看得出来,他劳累不堪:“这笔生意亏了,还可以用下一笔生意补回来。
可若是信誉折损了,亦或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么,对我们秦家的影响是极大的。”
“是,孩儿受教了。”秦无凡拱手说着,“爹,要不您在外面歇一歇吧,孩儿去取就是了。”
竹林外刚好有一处邻水的亭榭,微风拂过时,能带来阵阵凉意。
左右都是自家儿子,所以,秦广生便将宝库钥匙交到了秦无凡的手中。
“那你快去快回。”
“是。”
秦无凡轻车熟路的走进了那片竹林,以往,他曾经多次来过这里。
只是,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远处,传来了女子娇媚入骨的声音。
似是折磨到了痛处,又像是令她欢愉无比,总之,难以忽略。
秦无凡浓眉紧皱,这青天白日的,是哪个大胆的小厮和丫鬟,敢在此偷欢?
他为人虽然老实,也对下人宽容。
但是这青天白日的,?未免也太过大胆,且没有将主家放在眼里了吧。
越往前走,那鱼水之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而后,他看见了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见的事情。
痛苦承欢的女子,以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的男人。
“你,你们!”秦无凡震惊之下,连声音都没有控制,“二弟,三妹,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惊叫声,划破天际。
秦抚远立即拿了衣裳,披在了一丝不挂的秦素素身上,将她揽在怀里。
“大哥,我和三妹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不要告诉父亲!”
秦抚远跪在土地上,祈求着。
然而,刚才的动静,已经无法让他们的事情再藏下去了。
“无凡,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怎么听到了素素的声音……”
秦广生快步走了过来,然后,就看见了那一对男女。
衣衫不整,白皙的脖颈间,都是细细密密的吻痕。
这些事情,无一不在昭示天下,他们刚才做了什么样的荒唐事!
“逆子!”
秦广生狠狠的打了秦抚远一巴掌,气到几乎都站不稳了:“她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妹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