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秦府的少爷和小姐落了水。

同样也是几十年前,邵家夫妇在河边救了一男一女,而后被残忍杀害。

而秦家小姐的画像,与杀害邵家夫妇的女子,极为相像,几乎是一个人!

云馥头皮发麻,脊背也不由得挺得直直的,紧张不已。

之后,他们也没有等得及大夫来,云馥抓起那两幅画,向村长告别之后,就离开了东林村。

“这老头儿什么眼神,见过那么粗的绣花针么。”

海上飘颇为不悦,他学了十年的功夫,竟然被人说是女儿家绣花用的。

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云馥压根就不搭理他。

“云馥,你现在,就这么回去了?”海上飘问。

“不然?你要在这里住下?”云馥秀眉微微一挑,“我倒是不介意。”

“难不成,你想要徒步走回去?”海上飘十分的鄙夷,“小爷我可以大发善心,带你一程。”

他说着,嘴角浮现了一个轻薄且邪魅的笑容,并且大大展开了双臂。

云馥:……

娇柔的女子,泰然自若的绕过了他。

雨后的山下,空气清新无比,也没了往日的闷热,只有无尽的丝丝凉爽。

走回到了昨日,与车夫分离的那条宽敞官道上。

大老远的看过去,果然,官道上别说一辆马车了,就是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只能先往前走一走,希望能在不远处看见马车。

走了一会儿,云馥这才发现身边有些奇怪。

从离开村长家中就一直呱噪个不停的海上飘,竟然闭嘴了。

哦不,是安静了。

云馥回头一看,就看见了红衣男人病恹恹的样子,仿佛一阵风吹过来,就要倒了。

“你怎么了?”

海上飘有气无力的捏了捏额头:“失算了,那把剑真的有毒。”

本来俊逸非凡的面容,此时此刻竟然有些青黑,就连薄唇也泛着不正常的青色。

云馥赶紧先扶他坐下,焦急的看着他:“都这样了,?刚才怎么一声不吭的。”

她之前正好在想事情,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怕你说我演戏都不像。”海上飘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

“你在这里歇一歇,我去前面看看有没有车,我们先找个大夫。”

云馥说着,正要起身离去,袖子却被人拽住。

“没用的,寻常的大夫,治不好这夺魂宫的毒。”

寻常的大夫治不好,那章宏山又不算是寻常大夫。

“你放心,死不了的。”云馥说道。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一辆马车狂奔而来。

四蹄飞扬,卷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尘土。

“有车了!”云馥连忙朝那辆马车挥手,“停下!”

直到马车走得近了,云馥这才发现,驾车的人,竟然是许管家。

而他旁边的车辕上,还坐着叶玄鹤。

“小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许管家下了马车,激动万分,“您这一晚上都去哪儿了呀,怎么这么狼狈?”

与此同时,秦夫人也在马车里走了下来,双目通红,眸子下一片青黑。

“娘。”云馥十分委屈,“我不是有意要害你们担心的。

昨天在村子里逗留时间长了,天黑了,又没有马车回去,所以就只能借住在人家家中一宿。”

“你这孩子,让为娘真担心。”秦婉说着,见她满身泥泞,“走,我们回去吧。”

叶玄鹤走到了海上飘身前,冰冷的目光仿佛能够杀死人一般。

海上飘苦笑一声:“小爷现在中了毒,打不过你。你要是想取我性命,现在最好。”

“最好少说话。”叶玄鹤冷冷说道,“此毒非比寻常。

越是运功祛毒,毒性越是会在身体里加快速度蔓延。”

海上飘明亮的眼睛闪过了一丝疑惑,而后停止了运功。

“馥儿,这位是?”秦婉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海上飘身上,“他这是怎么了?”

“他他是我朱颜坊的一个伙计。他刚才在山上,被毒蛇咬了。”云馥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不这么说的话,秦婉就该担心她昨天晚上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儿了。

“啊,被蛇咬了。”秦婉眉目间多了几分担忧,“看见是什么蛇了么?”

“没看见,我们还是赶快回芸州去,找大夫给他看看吧。”

话毕,许管家就搀扶起海上飘,几个人一个接一个的上了马车。

由于人命关天,十里的路程,用了比昨日几乎少了一半儿的时间,就进了城门。

这一路上详谈,云馥才知道昨日的光景。

昨日天都黑了,回了朱颜坊的云柳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她回家。

叶玄鹤出去找人,而云柳则去了秦家,这才得知,原来早上的时候,她就已经离开了,去了东林村。

昨天,秦家的家丁几乎在城里找了她一宿。

直到天亮了,城门开了,他们这才驾着马车赶紧出城寻人。

云馥心底哀叹,她还真就差点回不来了。

以后出门需谨慎,她再也不敢落单了。

很快,马车停在了秦府门口。

几个家丁将已经昏迷了的海上飘抬了出来,直接抬进了一间客房。

客房内。

褪去了红杉的男人,没有知觉的躺在榻上,面色青黑一团,

秋风萧瑟,冷宫中唯一一颗梧桐树上的黄叶,终于在今夜尽数落下。

一张破旧的床榻上,谷韫玉蜷缩在上面。她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握着一件小儿的衣裳,那上面还留着没有绣完的绣花。

身子瘦得令人担心是不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肚子却是出奇的大。

入冷宫三月,谷韫玉从来没有今日这么紧张。掐指算来,正好是这几天临盆的日子。

突然,肚子一阵剧痛袭来,干枯的手抓不稳衣裳,落到了地上。她强撑着腰坐起来,动静不小,将趴在桌案上睡觉的茹桐给惊醒了。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茹桐说着,连忙将谷韫玉扶坐好,烛光之下,见谷韫玉脸色苍白如纸,“莫,莫不是要生了?”

谷韫玉点头,茹桐连忙说道:“那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可她刚走到门口,却被一个凶神恶煞的婆婆给堵回了屋子:“皇上下令,任何人不准离开这里半步。”

“嬷嬷,求您发发善心,皇后娘娘要生……”茹桐半句话还未说完,啪的一声脆响就令她的话戛然而止。

嬷嬷冷笑:“她算哪门子皇后,只不过一个被废的庶人。不过太医也快来了,且等着吧。”

这夜,实在是太难熬了。谷韫玉在床榻上痛得生不如死,羊水已经破了,将本就不多的棉絮染红。

“茹桐,太医,太医还没过来吗?”谷韫玉脑门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应当是快了,娘娘,您在忍忍。”茹桐焦急的说着,可她刚走到门口,又被那尊如同门神一般的嬷嬷给推回了屋子里,“娘娘就快坚持不住了,嬷嬷您通融一下,我就去瞧一眼。”

“不行。”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太监又尖又细的声音:“皇上、皇贵妃驾到!”

谷韫玉疼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惊慌失措,想要逃走,却无处可逃。刺骨的痛没有让她屈服,可那抹挺拔的明黄身影,却让她湿了眼眶。

三个月不见,简承德似乎更冷俊了些。他似乎是歇下后,才匆匆忙忙过来的,眼角下一片淤青,却也掩盖不了他骇人的气场。

只是不言不语的出现,就让祈月宫似乎更冷了些。

“皇上。”谷韫玉声音有些嘶哑,她抬头看着这个曾经说好要陪她一生一世的男人,这个如今与她表妹同进同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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