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馥说着,就拉着章宏山过去。
后者却一点也不着急,笑呵呵的走到那帮女子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我们铺子里哪个伙计加错了配方,加了一味辣椒进去,就变成这样了。”
云馥头疼的说道,按理说,珍珠粉只需要嫩豆腐和珍珠这两样原料,怎么可能会记错加辣椒呢。
而且,在这个时空,辣椒还是一种观赏植物,平时无人用来做饭。
辣椒是西域传进来的东西,只有部分有钱人家家中才会种植。
因为其色鲜艳如火,且形状奇怪,颇受一些喜好园林花草的人喜爱。
“辣椒?”章宏山眉头一皱,“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东西。”
“就是番椒。”云馥换了个名字,章宏山顿时恍然大悟。
他单独坐在了一张桌子前,将问诊的家伙事儿都摆上了桌面:“那你们一个一个排队吧。”
第一个女子揭开面纱,整张脸都通红红肿,而且脸颊还布满了大量红斑。
那模样出触目惊心,格外可怕,云馥看了都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怪不得人家都想砸店了呢,果然毁容了。
北夏国一百二十五年,初春。
从津南县出发已经两个时辰了,少女坐在马车上,淡漠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时光飞逝,她从京城来津南县已经住了十年了。
如果不是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才不会回京城,回那个早就不是她家的唐家。
唐家,恶面罗刹满地生,在那里早就没有了什么亲情,只是个吃人骨头的地方。
唐千芜将脑袋靠在马车壁上,明亮的眸子倒映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官道尚且有些坎坷,但她吩咐了车夫,三日内务必将她送到京城。
十日后,便是唐千芜与未婚夫苏君昊成亲的日子。十六年前,唐千芜与苏君昊定下了娃娃亲。相约就在十日后,唐千芜的生辰那日完婚。
她没见过苏君昊,自然也不想嫁给他。哪怕她听说他年纪轻轻,就已官拜王侯,成为本国第一个被封的异姓王。
面如冠玉,仪表堂堂,惊才绝艳。却也冷酷无情,心狠手辣,是皇帝身边最大,最凶的那条狗。
唐千芜在津南县等了许久,也未曾见到唐家的人。本以为她可以借这个借口进京,然后在做她自己的事情——夺回被父亲霸占的,她母亲的娘家产业。
如果自己忽然出现在京城里,唐家人会怎么样?
唐千芜百无聊赖的半支起下巴,薄唇微微勾起。
相士说,唇薄的人,薄情寡性。她道不然,她只记得她娘的好,也记得她爹的坏。分明是爱憎分明罢了!
突然,窗户前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她还未有所反应,男人跳进了马车里。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他第一时间捂住了她的嘴。
好浓的血腥味!
“不准叫人,不然,杀了你。”男子脸上也被血迹糊住了真容,只看出他眼神冰冷。
唐千芜被男人抱着,脊背僵硬的挺直,抵在她腰间的匕首泛着寒光。她点头,男人松了手,却在下一瞬间封住了她的唇。
“唔!”唐千芜想要逃走,但这男人却霸道至极,死死扣住她的脑袋。另一边,却脱下染血的外衣,丢进了马车座位下的空地。
马车突然停下,外面传来复杂的马蹄声,还有男人说话声音:“里面是什么人?”
车夫见他们穿着军服,不敢不答,毕恭毕敬的说:“回官爷,里面是一位姑娘,我们是要去京城的。”
“姑娘?”一个似乎纵欲过度的士兵声音不由得有些轻浮。
为首的那士兵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便噤声了。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抓住那偷了调兵虎符,还杀了凉州刺史的贼人。
为首的士兵拔出长剑,刺入马车,撩开了帘子。
只见少女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半露香肩,满室旖旎。
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车夫脸色一白,他马车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男人?神不知鬼不觉的,仿佛是凭空出现的。
只一眼,帘子又被放下,为首的士兵插剑回鞘,指着前面的方向喊道:“他也许已经往前跑了,我们快追!”
马蹄纷踏,尘土飞扬。
直到外面安静了,男人才松开唐千芜。他嘴唇被咬出了血,却不在意的一舔,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追你的人已经走了,我没有义务要告诉你。”唐千芜冷冷的说道,她下意识的觉得这男人太过危险,如果和他扯上关系,这辈子就完了。
“还是只会咬人的小野猫。”男人轻佻的笑着,只是满脸的血,显得狰狞无比,“你要去京城?巧了,我也住在京城。”
唐千芜系好了衣裳,见男人还赖在马车上,也不知是羞还是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精彩极了。
“小野猫,你今日救了我,以后我会好好的报答你的。”男人轻笑,拨开帘子,跳出了马车。
他不是一个普通的毛贼,因为此时,在外面另有几个骑马的人来迎接他。一个媚入骨髓的女子,将一件银灰色的外袍披在他肩上。
白色的帘布忽然溅了血,女子的声音说道:“王爷,里面还有一个活口。”
男人冷冷的看了女子一眼:“不准动她。”
车夫死了,那群人也离开了。
唐千芜出了马车,将车夫的尸体推到了路边。随后又把帘布扯掉,上面的血碍眼。
荒郊野外,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却丝毫不害怕。她驾着马车,走了很远,一直到天黑了,她才拿出那只虎符。
那男人当时只顾着观察外面的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想要她救命,没有点代价可怎么能行。
只是,当她偷到了这玩意,才听外面的人说,这是能够调兵遣将的虎符。
唐千芜在乡下住了十年,别的本事没有,只会偷。她的师父,乃是天下第一神偷,古飞。学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施展,就偷到了个分量重的东西。
不过,这只是救他命的报酬而已。
而在另一边,男人搜遍了全身,也未曾摸到那虎符。他想起少女明亮的眸子,漠不关情的模样,却又能说出不符合她年龄的话来。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好一个不学乖的女子,倘若他在遇到,必叫她乖乖的臣服。
三日后,京城。
唐千芜踏进了全天下最繁华,最尊贵的城池。她按照幼时的记忆,穿过了一条条大街,就在快要走到唐家时,头顶上传来了惊喜的声音。
“千芜?”
唐千芜抬头,看见茶楼二楼上,一个中年女人正欣喜若狂的看着她。唐千芜觉得她有些眼熟,也许是小时候认识的哪位婶婶姑子。
进了茶楼包间,唐千芜才发现,这里面只有刚才叫她上来的女人,还有几个年轻女子。除去两个丫鬟,那中年妇人的面前,还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
“唐千芜,真的是你?”中年妇人眼里的欣喜未变,拉过她就仔仔细细的看,恨不得瞧完她浑身上下每一片肌肤似的,“唐夫人不是说你病死在了乡下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