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吴掌柜了。”云馥说。
他们二人拿了银子,随后就离开了吴记酒楼。
哪知,刚一出来,就瞧见对面的牛永春正满脸阴霾之色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云馥出于礼貌,还是对他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可他却不搭理,冷哼一声,就背过身子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牛记现在生意远没有前几天这么好了,连伙计都坐在一旁喝茶晒太阳。
“你和他有仇?”叶玄鹤沉声问。
“不是大事,而且都已经过去了。”云馥嘿嘿一笑,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而且我现在有这么多银子,犯得着因为一个不熟的人置气么。”
不得不说,三十两银子还真重。可偏偏吴掌柜那里没有银票,更没有相对来说小巧许多的金锭。
三锭拳头大小的银子,还有一些散了的铜钱,确实很重。
随后,云馥就和叶玄鹤一起去了元宝钱庄,将三十两银子全都存了进去。
现在,她也是有五十七两巨款的人了,她走起路来就是瞧见了墙角下的臭水沟子,她也觉得挺好。
虽然这些银子,在那些殷实之家看来,不是什么大钱。但是,她之前问过了房价,这银子足够她租一个小院子好几年了。
当然,买还是远远不够的,只能租。
“几两银子,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叶玄鹤嘴角不由得微微勾起一丝笑意,“若是将来我回了自己家,用无数金银财宝报答你,你岂不是要高兴而亡?”
“切,你以为我信吗。难不成,你还能给我上百两银子?”云馥一笑,“好了,现在去哪儿玩儿?”她心情极好,抬头看着叶玄鹤。
叶玄鹤心底默默说,比百两还要多。望着她红润的脸颊,随意说:“就去租一个画舫吧,你可试过在画舫里弹琴饮茶?”
“没有……会不会很贵呀,我可跟你说,我的银子刚刚几乎都存进去了。”云馥有些紧张。
从前的原主,连饭都吃不饱,还想去画舫玩儿?
反正,原主认为画舫很贵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就连云馥也是这么觉得的。
“我请客。”叶玄鹤说罢,负手前去。
云馥在后面追着问:“你哪儿来的银子,难道,是那位大侠给你的?对了,大侠人呢,那天夜里之后,他怎么又不见了?”
“走了。”叶玄鹤淡淡回答。
按说从前,他向来是不会说这些的。
不,是身边的人也不会问他关于旁的问题,对他说话也颇为恭敬。
没想到云馥在他身边呆久了,就连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走了?去哪儿了呀?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呢,本想请他吃个鸡腿儿,也找不到人。”
然而,任凭云馥怎么询问,叶玄鹤都不再搭理她。
不过一会儿,就走到了河堤边上。
现在已经临近深秋了,堤岸杨柳已经落了不少,但还是能窥见往日万物生长,生机勃勃的影子。
不少空荡荡的画舫,都一排排停在堤岸旁。画舫都不大,依稀能瞧见画舫上还有一些弹琴唱曲儿的卖艺女子。
只要有人上了那艘画舫,那画舫就会离开岸边,往四周划去。
“公子,姑娘,是要租画舫吗?”一艘离他们最近的画舫中,一个伙计探头出来问道。
“多少银子啊?”云馥颇有几分紧张的问,她想,如果超过了一两银子,那她就不租了。
“不贵。您要是不听曲儿,不让人陪的话,是一两银子两个时辰。反之,就是一两银子一个时辰。”
云馥放下心来,看来消费不贵。
叶玄鹤难能可贵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里比京都便宜很多了。”
“你去过?”云馥有些好奇。
他唇边绽放出一抹笑意:“不,此地乃是烟花之地,我怎会来过。”
“那你?”
“猜的。”叶玄鹤淡淡说道,随后就往那画舫而去。
可刚走了几步,眼角却瞥见几个人影往这里过来。
一个锦衣玉服的男子唰的一身摊开折扇,对画舫的伙计扬声道:“伙计,这艘画舫,我们包了。”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小厮就递上了一锭十两的银子。
可伙计却犯了难:“白公子,您之前没有预定呀。这画舫,刚才已经答应租给这位公子姑娘了。”
“嘿你这人不识抬举,我们少爷想租你的画舫,是你天大的荣幸。”小厮狗仗人势,凶恶的说道。
那锦衣男子温和一笑:“不得无礼。可是,方才这位公子并未给银子啊。还望你行个方便。”
说罢,折扇一合,他拱了拱手,彬彬有礼。
方才他一出现,云馥就认出了他。这不是白家三公子么,如今看到他温文尔雅的模样,她只想吐。
虚伪!
他今日除了带了几个家丁,身旁还有一个年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
不过,在云馥看来,能和白三公子这种虚伪做作的人在一起,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石鹤,我们租其他的画舫吧。”云馥拉了拉叶玄鹤的袖子,“这里有狗吠,实在是扰人清静。”
“哎哎哎,你骂谁是狗呢?”小厮拦在了他们身前,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
云馥冷笑一声:“谁接我的话,谁就是咯。”
“你!”
“来福,下去。”白三公子斥责一声,随后拱手一笑,“原来是云姑娘,许久不见,你可还安好?”
“哎呀,我说这些人怎的这么讨厌,原来是狗仗人势,有白公子这么大的一个靠山呀。
哟,怎么白三公子今日得空来这里游玩?又看上画舫里哪位俊俏的姑娘了,想强行掳走?”云馥白了他一眼,刻意呛他道。
“云姑娘言重了,虽然我白家不算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莱山县首富。姑娘用强虏二字,是看不起白某人,以为在下不肯花银子?”
“那倒不是,只是并非任何人都想要你那几个臭钱。我呸!”云馥啐了口唾沫,“石鹤,我们走!”
白三公子温和的神情一变,那几个家丁迅速的将他们围成了一个圈儿。
“想走,没这么容易。”白三公子冷笑一声,“你之前伙同贼人谋害我的事情,咱们还没好好算账呢。”
一旁的叶玄鹤俊眉微微一拧,压低了声音问:“你跟他有仇?”
“岂止是有仇,你别看他人模狗样的,就会干些强虏民女的事儿。之前要不是你那朋友在,我早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云馥愤恨的说着,她上次运气好,有凌风搭救。
但是,其他的少女,恐怕就没有如此幸运了。这白三公子,妥妥儿的一枚带着伪善面具的人渣。
叶玄鹤听闻,面色一冷。一种气愤油然而生,他将云馥护到了身后:“看着。”
“嗯?”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没有说话的锦衣少年,拦住了白三公子:“三表兄,当街打人,这不太好吧,这么多人瞧着呢。”
白三公子呵呵一笑,一旁的小厮就揪起了那画舫伙计的衣领,凶神恶煞的问:“你瞧见了吗?”
伙计两手连忙摆动,连忙说:“没有,什么都没看见,白少爷一过来就上了我家画舫,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白三公子格外满意,拉着少年就往画舫而去,一边走还一边说:“我说世子啊,你常年待在王府里,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刁民的厉害。
这点微末小事,留给家丁们做就是了。你难得来一次此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而扫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