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二房那边就传来了咒骂声。

“给我,拿银子给我!”云伟大喊大叫,紧接着又是翻箱倒柜的声音。

“我就那一根银簪了,你松手!”云李氏的声音也紧接着传来,“姓云的,你究竟还是不是人,连我的嫁妆也要抢走。”

“连你这个人都是我的,更何况这些东西?”云伟大骂一声,拽着银簪就往门外走,云李氏却不让,也死死的拉着他。

他气急了眼,抬脚就踹开了云李氏。

但后者不甘示弱,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道:“姓云的,老娘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紧接着,就听见云伟惨叫一声:“啊!”

云馥拿在手上湿漉漉的衣裳也忘了拧,啧啧称奇的看着二房的方向。

只见云李氏死死的咬住了云伟的手臂,死活都不肯松手,大有一副要直接咬掉他手臂的既视感。

紧接着,屋子里又走出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云森,女的名叫夏萝,就是云馥的堂姐,在云家排第三。

他们两个人面无表情的经过,甚至连看都懒得看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二人。

做子女的都这样心寒了,可见这种大打出手的情况,是时有发生。

云馥看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拿一把瓜子出来,一边看一边嗑。

这二人就没一个好人,两个平时都喜欢欺负大房。不论说话做事,总要挤兑一番,用来衬托他们二房高人一等的地位。

所以,云馥没有喊出打得好,就已经很不错了。

“馥儿,怎么不拦着他们呢?”秦婉从屋子里急匆匆的出来,就瞧见云馥看好戏的样子,“还不过来把人拉开!”

云馥悄悄拉住了她,压低了声音说:“娘,您没看见云森和云萝都没管么?”

“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啊,有什么事情,还是先劝下来再说。”秦婉有些焦急,引得她又猛烈咳嗽了几声。

云馥扶额,秦婉什么都好,又温柔,又贤惠,对她也是极好的。就是这性子,怎么看都太过白莲花了。

她一味的退让和好心,只会让二房的人更肆无忌惮的践踏大房。

所以,云馥拉着她,没让她过去:“奶奶过来了。”

云老夫人在云江氏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她气得脸上的肉都在颤抖:“都住手,这样下去,成何体统!”

然而撕扯在地上的二人,哪里听她的训斥。你抓我头发,我掐你大腿的,谁也不肯让步。

云江氏也劝道:“二哥二嫂,晚辈们都还在这里呢,你们别打了。”

然而,她嘴角似有若无,转瞬即逝的笑意,以及眸子里不加掩饰的讥诮,却没有逃过云馥的眼睛。

啧,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云老夫人见没有效果,也是气到没法儿了,抬起拐杖就重重的打在了云李氏的腰上:“松开,快松开!”

“啊!”云李氏痛呼一声,干脆一口就咬在了云伟受伤的脸颊上。

云老夫人见状,打在云李氏腰杆儿上的棍子,更重了。

宽敞的院落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那叫一个惨呐。

云馥仰天长叹,这云家人,可真是奇葩一堆。

几个人拉拉扯扯老半天,才算是解开。云伟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朝他妻子吐了一口口水,然后头也不回的拿着银簪就跑。

云老夫人一边摘钱袋子,一边高声呼喊:“儿子,快过来,娘这里有银子。”

话音刚落,跑出十几步的云伟,又眼巴巴的回来。

云老夫人将钱袋子里的银子倒在手心里数着,云伟直接从她手心里夺走了全部,头也不回的说:“谢谢娘,赢了银子一定还你。”

“哎,留几个铜钱看伤啊。”云老夫人喊道。

然而,谁都晓得,这些银子最后的归宿,必定是赌坊了。

云馥算是完全看明白了,原来这云伟变成这副模样,云家老夫人必定有着不可逃脱的关系。

真是慈母多败子。

云馥见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就继续晾衣服,却听见云江氏的声音传了过来。

“婆婆,这些银子是哪儿来的?”云江氏虽然压低了声音,但院落清静,也依稀落入了云馥的耳中。

“这些银子的来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云老夫人斜昵了她一眼,眼中尽是不屑。

云江氏不闹不怒,露出一个尖酸的笑容:“我们云友也是您的亲儿子,您怎么不拿银子给他。您待二哥,也太好了一些吧。”

“我老太婆手里没有闲钱了,给不了。”云老夫人拄着拐杖慢慢的就往前院而去,而云江氏紧随其后。

“您这么多的银子,难道还少了咱们三房那份……”

声音渐行渐远,已经听不清楚了。

云李氏还保持着倒在地上的姿势,眼睛红通通的,要不是云馥脑海里有她多年欺负大房的记忆,恐怕都要以为她可怜了。

“弟妹,快起来,地上脏。”秦婉连忙过去将她扶了起来,然而云李氏却并不领情,猛地一推,就见秦婉已经被推倒在另一边。

云馥连忙将秦婉扶起,只见她衣裙上全是灰尘,手掌也被地上的砂石给搓出了血。

“二娘,你怎么能推我娘呢,她刚才好心想扶你起来。”云馥愤愤的看着罪魁祸首,“你跟二叔怎么样,那是二房家事,也不能拿我娘撒气吧。”

云李氏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灰尘,冷笑一声:“云馥,别以为我不知道。

方才云伟那死鬼一边翻箱倒柜,一边念叨什么察言观色,切记贪欲。这八个字,是你说的吧。我看,你二叔就是被你怂恿的!”

云馥气笑了,切忌贪欲,这难道不是一句警告么,怎么变成她怂恿他了?

“弟妹,馥儿还小,哪里会做这种事情。”秦婉都看不下去了,“再说了,云伟常年赌博,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能把这件事情往馥儿的头上扣呢。”

云李氏望着云馥的模样,纵然她只是轻笑,云李氏也觉得这是一种深深的讥讽。

砰的一声巨响,云李氏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动,关不严实的门缝里,飞出了一些碎瓷片。

“娘,都跟您说了,别去多管闲事。”云馥有些不乐意的看着她,“她今天敢推您,下次就敢对您动手。”

秦婉微微摇头,深深叹了一口气:“可是,她那样子,始终不好。她好歹也是三十余岁的人了,做事却像小孩子般,实在不妥。”

“像就像呗,跟我们大房又没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好歹是一家人。馥儿,她再怎么说,毕竟是长辈,以后见到了,不可像今日这样顶嘴了。”秦婉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个朝代极重孝道,云馥却不以为然:“我只知道,谁欺负我,我就要欺负回去。”

“你这孩子。”

扶着秦婉进屋之后,云馥才发现叶玄鹤的房间门大开着,只见叶玄鹤正站在门边,似乎在晒太阳。

本来走过了的云馥,又特意倒了回来,惊奇的看着叶玄鹤。

他一袭白色里衣,虽然材质极差,但穿在他的身上,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

云馥抬头看着他宛如谪仙下凡的容颜,后者被这道火热的视线盯得有些尴尬,冷冷开口:“看够了么?”

“你居然能站起来了?”云馥指着他的双腿,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毕竟,这人是她救回来的。

叶玄鹤平静的望着她:“我的腿没受伤。”

“可是你昨天那样子,好像快死了似的。”云馥说着,“如果是普通人,恐怕还得要在榻上躺十天半个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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