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川看了看周围,冲我道:“退后、退后。”
我站起身,缓慢的退到床边,床的另一侧是贺天佑与倩倩,我扫了一眼门边瘫坐在地上大川的母亲,她仍旧无力的喘着粗气,直到马大川将孩子拎过来,放在窗户沿上,两个手抱着。
这一刻,我也稍稍松了口气。
“都快中午了,一会交易完成,不如我们一起吃个散伙饭?”贺天佑作死似得说。
我望向贺天佑,虽然说着轻松的话,但他的眼神却死死的盯着马大川,仿佛面对着猎物的野狼一般。
孩子在那么久的悬挂后,哭的有气无力,我也揪心的难过。
大约只过了五分钟,门外闯进来两个人,动作干练,眼神犀利,一看都是经过训练的人。一人喊了声:“天佑哥。”另一人手上拎着一个黑色大挎包。
看到来人,马大川立即警觉了起来。
来人看了眼场内的情况,挎包的人往床上一扔,退后。
“怎么样,我还是个很爽快的人。你把孩子放在床上,背上挎包就可以走了。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在关英面前。”贺天佑说道。
“兄弟,你在开玩笑吗?我要眼见为实。”马大川说道,并指了指我,示意我去打开挎包。
我拉开挎包,包内是一捆一捆的红色钞票。
“银行刚取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贺天佑对马大川说道。
“关英,把包给我,给我!”马大川叫着,并且再一次将孩子拉向窗外,孩子立即又哇哇的大哭起来,我的心再次被揪起,到底为什么马大川变成这样,难道就是为了钱吗?我深深体会到了马大川的狠心与无情。
迅速拉上拉链,我费力的提起挎包,大约有四五十斤重。
“快点!”马大川喊着又晃了晃胳膊,我的心也跟着颤抖。
费力的将挎包提到马大川脚下,我离他越近,孩子越被他向外放。
“哥们,钱也到手,孩子给关英,你就可以走了。”贺天佑说道。
“我怕你们耍诈,我肯定要走,但不会那么轻松吧?”马大川望了望贺天佑身后的两个人。
“你想怎么样?”贺天佑问道。
“都退后,你,也退后!”马大川说着晃了晃胳膊,拉起脚下的挎包带子,冲我怒吼着,他眼中是我从没见过的陌生。
眼泪遮住了我的视线,马大川见我没什么反应,再次晃了晃胳膊。
“别晃,你把孩子给我!”我无奈的向后挪动脚步。
马大川一手抓着挎包带,一手拽着佳乐的衣服,说道:“放心,我会给你的,这也是我的孩子。”
下一秒,马大川的手中忽然一空,大哭的佳乐掉下后忽然没了声响。看着那空空的手,我的心仿佛被万斤大石砸重。
就在那一瞬间,马大川带着恐惧与决绝,抓住挎包一跃而下。
眼角的余光中看到贺天佑一步踏上床,两步扑过来,可是仍旧赶不上我已经迈过窗台的双腿。
用力的一跃,我的腰部却被死死的拉住。
此时屋内响起倩倩的惊叫“啊——”
我晕眩的看到楼下,佳乐躺在地上小小的身影。
马大川顺着墙边的管道和每层之间小小的缝隙跳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用力的蹬着脚,双手狠狠的掰开腹部紧紧勒住我的双手,可是却纹丝不动,我用脚瞪着墙壁,噗噗——腰间的双手松动了,但仍死死拉住我的双腿。
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马大川到了地上,他朝楼上看了一看,我看到他眼中的无情,没有一丝的悔恨。
他扛上挎包,一把抱起地上小小的身子,狂奔而去。
留在地上的是一滩鲜红的血迹。
“啊——”仿佛把我的心掏空了,那是心底绝望的呐喊。
我就这样被倒吊在三楼的窗户上,仿佛周围没了氧气,眼前一片眩晕,只有那滩血迹刺目显眼。最终伤心绝望的我晕了过去。
头痛欲裂!朦胧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没什么大事,就是伤心过度晕了过去,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嗯,那谢谢刘医生。刘医生,这边请。”
睁开眼,还是那间卧室,灯光刺目,窗外已经一片黑暗。想起那片鲜红的血液,马大川无情的眼神、孩子嘶哑的哭声、窗外那空空的手掌,拉起挎包时马大川的决绝,一幕幕如电影一样在我脑海中回放后又再一次无法控制的发生一次,直到唯一留下那滩血迹。
“佳乐!佳乐!”我大叫的坐了起来。
“关英,关英,你行了,怎么样?”倩倩过来问道。
“佳乐,佳乐在哪?他在哪?!”我大声的问道。
倩倩沉默了一会说道:“被马大川抱走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我要去找佳乐,我得去找他!”我慌张的掀开被子,起身穿鞋,却眼前一黑,无力的坐下。
“关英,你别着急,贺天佑让人去找了。”倩倩连忙扶着我。
“不行,我要自己去找!对对,打马大川的电话,打电话!”我急急的说,翻了翻身上后,我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打马大川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倩倩,佳乐,佳乐他”说不出话来,我痛哭了起来。
“关英,你别太伤心,说不定孩子没什么大事,我们肯定能找到马大川的。”倩倩安慰着我。
“对对,佳乐肯定没事的。孩子奶奶呢,她在哪里?她肯定能找到大川的。”听到我这么问,倩倩不说话。
“她怎么了?”
“回过来神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应该是趁乱的时候偷跑了。”倩倩说道。
无力感袭遍全身,此时的我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下去,找不到马大川,得不到孩子的消息。
两天里,吃不下任何东西,闭上眼睡觉就会梦见小佳乐笑眯眯的朝我走来,忽然被石头砸中!梦见马大川扭断了佳乐的脖子向我要钱
一次一次的被噩梦惊醒,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第三天早上,贺天佑来了。
“关英,找到马大川的下落了。”贺天佑气喘吁吁的说。
“佳乐呢?佳乐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我精神一阵。
“在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查到的,马大川当天晚上就带孩子去医院了,我拿到了医院的就诊记录。”贺天佑说着。
“佳乐怎么样?”我满心希望的看着贺天佑,又惧怕他说出来任何我不能承受的结果。
贺天佑叹了口气,看了我好一会说:“医生说孩子没事,当时惊厥了,有轻微的脑震荡,要给孩子做详细检查,被马大川带走,说带孩子去更好的医院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对了,当时孩子的奶奶好像也跟在身边。”
听到消息,我一边心疼孩子,一边憎恨马大川。为了得到钱,居然用孩子来要挟我
“我要去找孩子。”我说着起身,却全身无力,不知道是不是两天没吃饭的原因。
“关英,你就好好休息吧,吃点饭,有点力气了,你想做什么再做什么,现在你这个样子,就算孩子在你身边,你也照顾不好。马大川那么对你,那么对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你和佳乐,这样的人你还要他做什么?”倩倩端了粥在我面前。
是啊,马大川这样的人我还要他做什么?心爱之物毁了,就像一只漂亮的玻璃杯,明明知道碎了不能用了,明明知道应该爽快的扔掉,可是因为心疼、后悔,总想着去修补回来,可是却没想到被碎片再一次扎伤。
“倩倩,你不要劝我了,原本我的生活很迷茫,遇到马大川,有过幸福的时刻,但是自从有了孩子,我才知道我活着的意义,不是为了那卑微的爱情,也不是为了那奢求的婚姻与家庭,我只想,陪伴着孩子成长,佳乐的生命,是我给予的,佳乐就是我的命。没了他,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去。如果佳乐没有了,我想,我以后的生活,都是行尸走肉。”我流着泪说着。
倩倩和贺天佑沉默了,单身的他们,或许根本不理解孩子对一个母亲的意义。
“你以后的生活不会是行尸走肉的!”贺天祥忽然闯进了房间。“孩子没了,可以再生,何必要把自己弄的惨兮兮的。你已经旷工三天了。一百万何时还清呢?”
听到贺天祥的话,我心里顿时一沉,不管如何,通过贺天佑他是拿出来了钱,不说一百万,五十万我也还不起,现在的我,身无分文。
我看了看贺天佑,他不说话。毕竟我是向贺天佑求帮忙,但是最终还是贺天祥答应的,我更悲痛的是钱已经给了马大川,但还是发生了意外。孩子的事情让我无法去思考还债这些事情。
“你看我值多少钱吧。”我无力的说着,此时感觉自己比雪上加霜还要惨。
贺天祥过来,捏着我的下巴说:“我看你不值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