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不知是谁道了一声,所有的人即刻安静了下来,床上双目模糊的女子才缓缓睁开眼睛,看清了正在为自己把脉的女子。
慕青缓缓抚摸着那急速跳动的脉搏,身边人因为害怕打扰大气都不敢出,只能直勾勾的看着那女子的动作。
“再调养几日驱虫便就无事了。”
片刻后,慕青站起身来,缓缓道来那能让人安心的话语,额吉听到后也是微微一怔,不禁想起身看看自己的身体,身边那名丫鬟看懂了她眼中的情绪,急忙上前扶她起来。
刚起来的额吉还是有些不稳般,她嘴角泛白,虽然莲香早已用湿布清理了下,但还是看起来很是疲惫的样子。
“我的……孩子呢?”
话语一处,本就安静的屋内,变得更加寂静了,这种氛围不像其他平常,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她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对方没有听清楚,又重新道了一遍。
但无一人回答。虽然现在额吉有些癔症,但是一提到孩子就已经清醒了大半,感受到这样的气氛,她瞳孔睁大,看清了面前的一切,扭头朝着那名扶起自己的丫鬟又问了一遍。
这次不同的是,她的声音带有丝丝显而易见的颤抖,身边人却低着头始终不肯回应,额吉摇了她半天,眼角溢满了泪水,她是南国公主,蛊毒在那边自然是流行的,对那东西会比任何人清楚,现在只是不想面对罢了。
她看着人群中的慕青,眼神中充满了祈求,像是希望她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对方看她那泪水朦朦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痛,在她眼里,那是一个喜欢叫自己七嫂对着阳光会开怀笑着的女子。
额吉自打嫁入瑞王府以来,便就像是掉入一张粗壮的大网一般,不,也许该说,是她踏入这京城之地时,便已经回不去了。
“孩子可以再有,先把身子养好了。”
一旁的慕青开口安慰道,她也是一位母亲,也明白额吉现在所处的感觉,如若自己的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这样对待,身为娘亲的她知道该如何治疗,却没有药草辅佐,那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怀中的人渐渐没了性命。
额吉一怔,这话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又怎么不会知道那虫蛊的威力,五脏六腑都被咬的撕烂,如何再回复,只不过是自己心中抱着一丝的侥幸,希望奇迹会在此刻诞生。
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情形即使是华佗再世也治不好,虽然有些心里准备,但在听到这确认的声音时,还是猛地向后靠了一下,辛而那丫鬟一直在扶着她,不然又要撞在墙上。
身边人张了张嘴巴似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看着额吉有些空洞的眼神,还是闭上了口,让她安静一下也好。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何事?”
良久,看额吉的脸色缓了一些,又给她灌下了药汤,慕青在身边坐着扶着她的手轻声问道,声音温柔至极,不带一丝急速,却能稍微的安抚下人的心。
苏少瑾在身后接过那碗汤药,放在桌子上,因为害怕人多嘴杂,所以屋内来看望额吉的只有慕青,苏少瑾,那名丫鬟,还有守在门外的莲香。
虽然那几名苏子怡所派来的探子已经秘密处决掉,但不防他会发现额吉失踪所以四处搜查,再加上王府下人也多,有人看见了以免也说漏了嘴,所以此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床上的额吉像是缓了一些,听到慕青的问题也不吵不闹,只是摇摇头,神色有些深邃的看着前面白色的墙壁,片刻后,缓缓说道:“孩子,是苏子怡所害。“
苏少瑾身子一怔,神色中第一次出现了惊异,因为这是苏子怡的第一个孩子,何况还是男子,虽说比苏锦业小,也并没有什么封号,但这毕竟是瑞王的唯一一个儿子,再怎么说也不会害死长子。
慕青也是微微皱眉,苏子怡此人阴险狡诈,那日在殿上,也是为了讨好皇帝的欢心,还将本身就发着高烧的婴孩抱到皇上面前,如若不是当时慕青在的话,孩子烧坏脑子都不知道,最后还将一切的罪责都推脱到额吉的身上。
虽然他最后也受到了皇帝的处罚,并取消那次北国之行,但当时她感到苏子怡明显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还是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应将罪责都弹给他人。
但虽然是这样,那身为长子,还是南国公主额吉的孩子,应当还是很有用处,对他将来争夺皇位的时候,便可以利用孩子的名义说服那些额吉族人来调动兵马,以达到做上皇位的目的。
所以,现在那孩子死去,不仅对苏子怡一点用处都没有,相反还有很大的误点,那孩子一死,瑞王府长子的逝去,必定得上报朝堂,额吉族人的臣子也会大有改革,虽然他们很支持额吉,但却不会将大事和未来交到一个女子的手里。
但,还有一个可能,却很小,那便是在这样的一个两位皇子争夺储位紧张的时期,瑞王府在这个时候失去了长子,那么苏子怡的势力会大大的降低,但也并没有多大浮动。
而在这个时刻,辅佐苏少瑾的臣子也会渐渐增长,但却只是一时,因为这件事情所发生无论是时间,还是地点,都太巧合,所有的证据好像都在唯独指着苏少瑾一人,就像在说,他便就是凶手。
臣子们也难免会稍作猜忌,这时候苏子怡再慢慢散播什么谣言,给个致命一击,那么再加上苏少瑾这几日在朝堂上身体和情绪似有不稳的样子,也会逐渐衰退。
之后苏子怡再在朝堂上表现出一副敌众我寡,对苏少瑾处处害怕的神情,再不经意的说出上次坠崖之事,还有这次两位皇子的争夺之事。
那么苏少瑾害瑞王的儿子便有了动机,也是,谁都不会相信苏少瑾能轻易的忘记坠崖之事,还有之前苏子怡所作的事情,即使是没有证据,那也会被千夫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