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到这会想起昨晚还是心有余悸的,几乎以为那是个梦,梦里,他的恩人突然变成了妖怪,时而黑眼晴时而红眼晴的妖怪,直到看到夏爷爷也来了,他才知道眼前所看到的是真的。

到现在,他都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害怕的颤抖,可随即一想,艾玛,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再说,那不是谁,是他的恩人,把他当亲人的恩人,他怕啥啊?就算恩人真的变成了妖怪,也肯定不会伤害他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反正就是这么肯定了。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恩人真是个特别的人,呵呵……还生出股骄傲感来。

“你要干什么?”方婉儿厉声道。

“如果当初我坚持,王爷就不会把你留在府里。”夏青终于开口,她望着方婉儿不安的脸淡淡开口:“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方婉儿心一沉,看夏青这模样,那二孩子是没事吗?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强烈的反对让你在当时就离开吗?”夏青叽讽的一笑:“我始终觉得,这是王爷欠你的,也是因为对同为女人的你,有份同情,心里有丝怜悯。”

方婉儿握紧了双拳,恨道:“谁要你同情我?谁要你怜悯我?”

“是啊。我真是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对一个死性不改的人,我同情什么呢?怜悯这样的一个人根本就是为自己埋下了祸根。”夏青的黑眸冰冷:“王爷娶我,那是在强迫之下完成的婚约,你和王爷相爱在前,总觉得是我的不对。”

“是你,就是你离间了我和王爷,如果没有你,王爷的身边还是只有我一个人,他最爱的人还是我。”方婉儿厉声道,这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全部的力气喊出来的。

夏青摇摇头:“到如今你还这样想吗?愚蠢。”

“你说什么?”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正常,又哪来‘最爱’‘只有’之说?就算拥有,也只能是曾经。而我对你,更没有‘不对’的地方,我不欠你什么。”

“不。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是你抢走了王爷,是你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王妃之位。”

“果然,你没有失忆,你假装失忆。”

方婉儿愣住,蓦的,面色惨白。

秋蛾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没有失忆?这几个月来都是装的吗?

“你真够累的。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你是装的,撞了头,不痴不傻不伤不死,却偏偏失忆了,失忆有这么容易吗?但我还是想给你一次机会。”

方婉儿纂紧了双拳。

听得夏青道:“方婉儿,难道在你喜欢上辟方时,不知道他已有婚约吗?难道你不知道就算你嫁了过来,也只是妾室吗?你是知道的,也是明了的,但你不甘心。可你在不甘心什么?这些东西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了不是你的。”

方婉儿瞪着夏青。

“就算你不甘心,你也不该害孩子。更不该利用孩子的感情来害他们以达到你报复的目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玉青说了,你以他最喜欢的糕点引诱他在深夜来你这里,日子久了,那自然对你有了依赖,之后,你骗他带着小山头去废墟那吃糕点,却是放了鬼人在那吓唬他们。只你没想到,那鬼人并没有将孩子吓死。”夏青的声音越来越冷。

“他胡说。我没有,一个孩子的话,你也信?你这分明就是要诬陷我,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方婉儿惨白着脸喊道,她正要冲出去,冲到门口,身子却一步步后退。

钱春嬷嬷双手捧着二条白绫走了进来,阴沉的目光盯着方婉儿:“奴婢来送姑娘上路了。”

“干,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奴婢送姑娘上路,姑娘是自己来,还是奴婢来?”钱春嬷嬷冷看着方婉儿,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方婉儿一步步后退:“不,不……”花容失色的看向夏青:“你不能这样对我,王爷要是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的。”

“王爷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你。”夏青道。

在方婉儿脸色死灰时,钱春嬷嬷喊了声:“来人,送方姑娘上路。”立时,二名侍卫走了进来,分别禁锢住了方婉儿的左右手。

“放开我,放开我。”方婉儿这回才知道了害怕。

秋蛾跌坐在地上,她愣愣的看着自个主子,又看着夏青,再看着钱春嬷嬷手中的白绫。

夏青走到了秋蛾的身边,俯视着这个忠心的奴朴,淡淡道:“你就去陪你主子吧。”她眼底依然是平静的,平静的连丝同情也没有。

“不是我,不是我,孩子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夏青,你分明就是瞒着王爷想除去我。”方婉儿凄惨的喊道。

“我从没有想过要除去任何一个人,只要你能安份守已,哪怕又争又抢,只要没有害我之心,我定会让你衣食无忧。”夏青平静的道。

“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没有害我之心?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你根本就容不下任何女人在王爷的身边。”

“既然你如此认为,那就是吧。”夏青的目光冷如冬日冰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方婉儿要冲出去,但被侍卫拦住。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方婉儿的声音从原先的尖叫,到慢慢的毫无声息。

夏青在院子里站着,并没有离开,沉默的听着方婉儿发出的挣扎,痛苦,无助,直到最终的平静,她从不认为方婉儿是个心狠的人,最多就是小打小闹,吃吃醋,使使拌而已,但这样的小心眼变成了现在的狠毒,与其说是方婉儿狠毒,还不如说这份狠毒是她养成的,后院的斗争,对人心善便是给了她做恶的机会。

明明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她却不要。

一双黑色镶玉靴子印入了她眼底,夏青抬头,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应辟方。

“一切都是我的错。”应辟方的面色很阴沉:“你应该让我来做这件事。”

夏青望着他的目光说不上冰冷,但却有着疏离。

应辟方微怔着。

可最终,夏青还是什么也没说,越过了他,不想手被应辟方拉住:“娘子,别在心里怪我。”

“不该怪吗?”夏青反问冷笑:“还是,我该庆幸你选择的人是我?”

应辟方沉默。

夏青没再说什么,是啊,这种事应该让他来做,为什么不呢?阮氏应该让他来杀,方婉儿也应该是他赐她白绫,她们同是他的女人,凭什么要她出手?但她必须出手,他是一个值得属下追随的主子,但并不是一个女人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喜欢她时可以为她做饭,甚至端洗脸水,他日一旦恼她……

她不得不防,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她更要习惯于此。

大牛和钱春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没想到会看到王爷,大牛倒没什么,钱春嬷嬷心中一慌,该死的,王爷怎么会来,这,这王妃做的事被王爷看到了,会不会说王妃心肠过于歹毒啊?想到以往在大家族做事,若是被男人看到女人待下人狠了点,或是对别的姨娘出手,都会遭人厌恶,还被说有心计。

要是王爷也这般想王妃就糟糕了,这样想着,钱春嬷嬷忙上前道:“王爷,方婉儿心思这般歹毒,老奴觉着这下场还是轻的,不能因为小公子没事,就放过方婉儿,有一就有二,王妃这般做没错。”

“我知道。”应辟方淡淡一笑,“我没有怪王妃,相反,本王觉得愧对王妃。”

钱春嬷嬷愣了下,不过心里倒是松了口气。

夏青冷冷看着他:“放手。”

“能不放吗?”应辟方苦笑,他以后是不会再有女人的,这句话他很想对她说出口,可未来的事,他加他自己都无法保证,又如何给她承诺呢?这女人闹起事来,比起男人来更让他头疼。

夏青抿紧了唇,满脸的不悦。

“我不想放。”应辟方弱弱的道,微扯了扯她的袖子,尴尬的看着她:“娘子?”

夏青:“……”但这会,她实在轻松不起来,漠然的甩开了他的手,离开。

瑾王府的园艺很美,错落有致的模样非常的赏心悦目。

夏青缓慢的走在这些碎石小径上。

钱春嬷嬷紧紧跟在后面,她看得出,王妃虽然面色和往前并无区别,但她的心情不是很好,也是,就在方才,王妃杀了二个人,尽管执行的人是她。对于杀人,钱春嬷嬷倒是一点也不惧怕,她早已习惯了为主子作这样的事。

此时,夏青停住了步伐,望着几步之外的媛媛公主,此时的媛媛公主已经换了另一张普通的脸,就在昨天换的,夏青知道这件事,但景衡并没有说会将她换成什么模样,不过一看她这模样,夏青也已经猜到了她的的身子。

媛媛公主冷望着夏青,她不是高傲的,她是属于出尘的清凉,这份清凉让她给人一种不入世神圣感,总是特别的。

夏青对着她淡淡一笑,正想说点什么,媛媛公主已开口:“你还笑得出来?你的双手刚刚结束了二条人命,要怎样冷血无情的人还能在这个时候对着别人笑?”

夏青淡淡望着她。

“当你杀了阮氏,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个心慈的人,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这般的冷酷无情,方婉儿今天就会离开,你就不能放过她吗?”

“看来公主与方婉儿私下的关系还不错。”

“没有不错,我只是见过她几面,她是一个很温婉的人。”

钱春嬷嬷已经见过了易容术,这会见王妃这般和眼前丫头打扮的人说话,知道她就是媛媛公主,便道:“公主误会王妃了,是那方婉儿意欲害小公子,王妃不得已才这样。”

“那二个孩子不是没是吗?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能饶了她的性命?你都已经将她赶出去了。”

“为什么孩子没事,我就要饶了她的性命?”

“你说什么?”

“孩子没事,那是孩子的幸运,并不是她的手下留情。”夏青平静的面容冷了下来:“她此刻是一副弱者的模样?所以你怜悯她,可怜她,只要能装出可怜模样的人,我们就应该去原谅她犯下的错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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