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是个行动派,没过两天,宜婳带着孩子们正在去往别院的路上。
弘昀大着胆子和胤禛申请要带上李氏,这些年李氏虽然稳坐侧福晋的位置,但是宠爱已经如此稀薄,以至于两人对坐也只能聊聊孩子。
胤禛对孩子还是很宽容的,尤其是孝顺孩子,只是人有偏心,他不否认在他心里福晋的心情更重要。
于是,胤禛没有同意,不过他提出了另一个方案,弘昀听过立刻就开心起来。
阿玛允许他带着姐姐和额娘一起找一天单独去逛京城,这也很好。
宜婳的马车很大,装了他们一大家人还不显得拥挤。
弘晖抱着六六,在给她梳头发,弘昀捏了一块糕点,凑到六六嘴边又拿走,六六甜甜的喊着三哥哥。
大格格安静的坐在马车里,她看着宜婳欲言又止。
宜婳注意到小姑娘的情绪,问道:“大格格有话和嫡额娘说?”
大格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留了一道颜色对比明显的疤痕。
“嫡额娘,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
“瞎说。你阿玛、九叔、十三叔都找了名医给你看诊,这才多久,已经快看不到痕迹了。”宜婳端详了一下大格格的脸伤,“你还小,到出嫁的年纪自然就恢复好了。”
“嫡额娘,乌拉那拉氏很好,我如今不够好。”大格格有些自卑,这些时日乌拉那拉家的人从来没有上门关心过,这就是当家主母的态度了。
而且,她也不想嫡额娘因为自己和娘家起龌龊。
“大格格,这样的话以后不可再说,嫡额娘也不想听。你是四贝勒府的大格格,你好不好,都有阿玛,有兄弟撑腰。”宜婳先是安慰道,她阿玛未来是皇帝,她兄弟未来也是皇帝,只要她自己立的起来,未来就是最尊贵的公主。
“是你选择乌拉那拉家,不是乌拉那拉家选择你。”宜婳冲六六笑了下,小姑娘辫子扎的歪歪斜斜的,还在那里美呢。
大格格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伤了脸之后难免伤怀,心情郁郁的。
弘晖拍了拍六六的后背,小丫头手脚并用爬到了大格格脚下,抬起脸:“大姐姐,玩儿。”
大格格温柔的给六六擦了擦嘴角,随后耐心的把弘晖系的乱七八糟的小辫解开,再重新编上,六六几分钟从搞笑女孩变成了笑不露齿的淑女。
弘晖摸了摸鼻子,术业有专攻,他确实不擅长此道。
不过,看来他得找明轩好好聊一聊了,他姐姐可不是被别人挑三拣四的存在。
胤禛坐马车累了,出去跑马了,弘昀也想去,又不敢独自面对胤禛的冷脸,想要弘晖陪他一块去。
弘晖和六六互动完,心满意足的带着弟弟去追阿玛了。
别院离京城不远,早上出发,下午就到了。
一行人饥肠辘辘的,正好庄头准备了一桌子农家菜,宜婳用的很香甜。
六六抱着碗说还要,伺候她的小丫头面露迟疑,今日格格已经用的超出平日的量了,再吃容易坏肚子。
六六霸道的很:“去盛饭!”
“六六!”宜婳喊了一声,六六憋嘴,但还是乖乖的放下了碗筷。
“阿玛,六六吃饱了。”六六乖巧的冲胤禛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没有动,看上去又懂事又可爱。
胤禛又一次被女儿融化了,他把六六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舀了糖水喂她。
六六喝的眼睛亮晶晶的,宜婳觉得她可真是好收买,一碗甜水而已。
用过晚膳,弘昀带着六六和大格格去消食闲逛了。
胤禛虽然出来休假,但还是有些日常事务处理,去了书房。
弘晖终于和宜婳单独相处了,他对宜婳拱拱手:“额娘,您和阿玛的手段,儿子佩服。”
“臭小子,我可什么都没做。”宜婳否认。
“额娘运筹帷幄,儿子要多和您学习。”弘晖开始从他的角度给宜婳复盘。
“儿子现在觉得当时那顿打挨的不冤。”
宜婳闻言挑了挑眉:“那就是以前觉得有点冤。”
弘晖笑了笑,像是小时候一样,拉了个小板凳坐在宜婳面前。
“额娘,咱们和八叔一家无法和平共处了对吧。”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宜婳想了想,借用了前世的一句真理名言。
弘晖琢磨了半天,眼神越来越黑,也越来越亮,他抚掌而笑:“额娘这话虽然直白,但儿子细细思量,觉得非常有道理。”
“就像是这次,听你十三叔说,那件太子常服不是我们准备的东西,你觉得是谁做的,此人是敌是友?”宜婳没有想明白这件事,问了胤禛,他只说让宜婳自己想。
宜婳觉得弘晖八成分析的没问题,将问题抛给了他。
“直王伯或者太子二伯。”弘晖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张口就来,“太子二伯呢,最近在忙着要嫡子,连弘皙弘晋都顾不上了。直王伯那里,之前八叔借着他的名义坑了一把十叔,再有惠嫔娘娘的事情,直王伯怕是也恨上了八叔。”
“儿子觉得,直王伯的可能性更大。”
宜婳点点头,保持着高人的姿态,见弘晖想要得到点评。
宜婳把胤禛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弘晖:“此事不难,你且自己想一想。”
弘晖眼睛转了一转,明白额娘也不知道,忍住没有笑出声来,看自己额娘的笑话要不得。
别院里母子凑在一起温馨极了,直郡王书房里还是冷冷清清的。
直郡王靠在窗户前,就着一碟子花生米自斟自饮。
面前放着一个火盆,里面还有烧的明黄色衣服一角,正在慢慢变成灰烬。
老八,这次是大哥给你的警告,再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别怪大哥下狠手。
“阿玛!阿玛!弟弟不见了。”
直郡王府二格格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直郡王很久以来只有几个女儿,是把女儿当儿子养的。他的书房几个女儿都能进,就算有了儿子也一样。
“阿玛,我们带着弟弟去看庙会,就一转眼的功夫,弟弟不见了,他走丢了。”二格格满脸是泪,“大家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直郡王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酒彻底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