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还有。”林海连连说道。
常力似乎不放心,从包里取出纸和笔,又把自己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写了遍,然后才转身离去了。
林海默默的躺在病床上,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所谓成熟,无非是心中多了些牵挂和羁绊而已。
几个月前的他,还是个郁郁不得志、被贬到荒山野岭的屌丝公务员,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遇事自然放得开手脚,可现在的他,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
市长的贴身秘书和枕边红人,虽然不算大权在握,但至少是前途可期,家中的娇妻还有身孕,两人很快就要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庭,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势不可挡的发展着,这个节骨眼上,为啥要去挑战不可知的风险呢?
当然,这只是其中的一个考量,更重要的是,在之前的十多年里,他所经历的权力斗争,只不过是互相下绊子、使阴招而已,可现在才发现,真正的权力斗争,是要流血的,甚至以人命为代价。
丁兆阳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而自己成了扁头的眼中钉肉中刺,虽然是个偶然事件,但谁又能说得清楚,这偶然之中,就没有必然的联系呢?
我非圣贤,做不到以天下为己任,还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吧!他这样对自己说,把握好眼前的机遇,在仕途上有所斩获,将来也好封妻荫子,这才是人生正道。至于那魑魅魍魉和阴险小人嘛,还是交给正义去审判和惩罚吧。
今天晚上,对于东辽的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凌晨三点多,周海丰拖着疲惫的步伐从刑警支队的大楼里走了出来,与相送两名警官挥手道别之后,这才钻进了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轿车。
开车的是王冲,他缓缓启动车辆,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样?都问了些什么?”
“和你预料得差不多,我觉得应付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周海丰靠在后座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那么简单,常力插手了,他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而且最麻烦的是,专案组现在全是从外市调过来的,我们什么消息都得不到。”王冲皱着眉头说道。
周海丰哼了声:“扁头和捞仔都嗝屁了,只要北边过来的人不出事,我又咬死是被胁迫的,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王冲叹了口气:“我还是不乐观,这样吧,你和程老板做好跑路的准备吧。”
周海丰忽的一声坐直了身子,大声说道:“跑路?!大总管,我这拉家带口的,又是老又是小,往哪跑啊?还有大师,现在还躺在医院呢,难道让他坐着120跑嘛!”
王冲冷笑一声:“出事的是你,和家人有什么关联,你自己跑路就可以了呀,等过几年,风声不那么紧了,家人再出去,不就可以团聚了嘛!”
周海丰听罢,多少有点泄气,低着头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四哥神通广大,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吗?”
王冲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平静的说道:“几年前四哥就跟程大师说过,让他把资产转移出去,给自己留条后路,想来,你们也都该有准备的,出去挺好的,照样逍遥快活。”
周海丰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有准备,可这背井离乡的滋味,总是不好受啊。”
“再不好受,也比蹲监狱要强,你和程老板要是出了事,就算不是死刑,这辈子恐怕也不出不来了。”王冲说道:“孰轻孰重,这还用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