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分明有点胡搅蛮缠的味道了,但从李慧的口中说出来,任凭谁,也毫无办法。
常力的脸色一沉,正要发作,身边的同事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林海也笑着道:“李副市长,您回去休息,我反正也睡不着,权当跟常处长聊天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慧也不便再过阻拦,于是柔声叮嘱林海注意休息,不要谈得太晚等等,然后白了常力一眼,这才转身往病房外走去。常力的同事不敢怠慢,全程陪着笑脸紧随其后,送了出去。
常力则拉过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先是看了看林海,然后平静的说道:“你的伤,好像没有李副市长说的那么严重吧?”
林海淡淡的回道:“确实没有,都是些外伤,无非是缝得针比较多而已,很快就能痊愈。”
常力点了点头,微笑着道:“男子汉嘛,身上有点伤疤,也算是个点缀,更何况这伤疤还是力擒悍匪所致,将来老了,也是个吹牛逼的资本。”
林海第一次听有人把伤疤当成点缀的,诧异之余,不禁歪着头,仔细的打量起对面这位常处长来。
中等身材,戴着副金丝边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这样貌和刚刚风风火火的状态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常力也在打量着他,二人的目光相遇,林海忽然有了种莫名其妙的好感。
常力的目光深邃而坚定,似乎还带着一丝狡黠,与刘万全很相似,区别在于,刘万全经常是歪戴着帽子,敞着怀,口中骂骂咧咧的都是脏话,而面前这位常处长却衣着严谨,表情凝重,说话也慢条斯理。
“我发现你的眼神挺像刘所长的。”林海苦笑着道。
常力微微一愣:“是吗?”
“是的,真是挺奇怪的,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但如果他活着,我敢保证,你们俩能成为好朋友的。”提到故人,林海不免有些伤感,略微沉默片刻,这才又道:“你这么急赶来,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呀。”
常力低着头思忖片刻,这才斟酌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冒着很大风险的。”
“冒风险.....什么风险?”林海不由得有些紧张了。
常力听罢,连忙解释道:“别误会,不是指你有什么风险,而是我即将要做事,需要承担很大风险。”
“你要做什么?”林海问。
常力突然沉默了,低着头,似乎有点拿不定主意。半晌,这才缓缓说道:“你知道,扁头为什么要杀你吗?”
林海想了想,试探着问道:“你确定,是扁头要杀我,而不是别人要杀我?”
常力想了想,反问道:“那你觉得,是谁想杀你呢?程辉,还是周海丰?”
林海叹了口气:“我认为是谁有用吗?秦局长说了,这属于一个假设推断出的另外一个假设,不可能成为证据,程辉是市人大常委,周海丰是区政协委员,脑袋上都有光环加持,仅凭两个假设,他根本不可能对这二位采取任何措施。现在扁头和捞仔又死了,以周和程的活动能力,可以轻松编造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言,最后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两个悍匪身上,他们则继续逍遥快活。”
常力点了点头:“秦局长说得没错,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确实身份特殊,但并不意味着公安机关拿他们没办法,只要是涉嫌犯罪,不论是谁,都将受到法律的惩罚。”
这种高谈阔论,林海听得多了,虽然常力说得掷地有声,但他也并没太往心里去,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