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笑,将目光投向林海。
林海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沉吟不语。
杨怀远见状,皱着眉头道:“林海啊,昨天你就有点打蔫,我以为是最近太累了,咋的,这一宿觉还没解乏嘛?”
领导点名了,林海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微笑着说道:“我不是打蔫,是对远方集团提出的方案有点想法,只是还不很成熟,所以就没敢轻易表态。”
“捂了一宿了,还没成熟?”王忠田插了句。
林海摇了摇头:“确实还不成熟。”
“不成熟也没关系,现在是集思广益阶段,说说也无妨。”杨怀远催道。
林海略微思忖片刻,皱着眉头道:“怎么说呢,我不主张和远方集团接触。”
此言一出,众皆愕然。
“为什么,远方提出的方案比中夏强多了呀!”贺长发问道。
林海想了想:“您刚刚说,这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您想过没有,不管是鹬击败蚌,还是蚌战胜了鹬,当只剩下一个的时候,他们回过头来看与我们签订的合作协议,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
贺长发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王忠田则缓缓说道:“你的意思是,他们会后悔,对嘛?”
“是的,换成谁都会后悔,中夏也好,远方也罢,都非常有实力,但再有实力,钱也不是自己家印的,好几十个亿砸在黄岭,总要有回报吧,经贸局的同志曾经估算过,以黄岭的人口规模和接待能力,中夏投入之后,十年之内,很难收回成本,而十年之后的经济状况又是个未知数,所以,这几乎是铁定赔钱的生意。”林海不紧不慢的说道:“当然,就是对中夏来说,这点钱都是小意思,人家有更深远的想法或者战略意图。所以,就算全亏进去,也无所谓。”
杨怀远直接打断了林海的话:“中夏和远方的黄岭之争,是高层博弈的具体表现,在与中夏接触之前,就有很多领导直接或者间接跟我和忠田县长打招呼,让我选择或者放弃与中夏的合作,为了缓解压力,我们俩只能虚晃一枪,把林海同志推到了前面,令人欣慰的是,林海出色的完成这阶段的任务,但现在局势发生变化了,原来只是暗中较劲,如今变成公开竞争了,这就要求我们也要做出相应的调整。”
林海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您所说的调整,就是与远方集团正式洽谈。”
“是的,首先是远方开出的条件令人无法拒绝,其次,是中夏在联合经营的问题上始终不肯让步,昨天整整谈了两个多小时,但也没什么进展,在这种情况下,我觉得有必要给中夏点压力,适当刺激下他。”杨怀远缓缓说道。
“可是,您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嘛?”林海问道。
杨怀远微微皱了下眉头:“后果无所谓,能刺激,就刺激,如果中夏方面拒绝刺激,那我们索性就换人呗,反正远方集团也不差钱儿。”
林海思忖片刻,郑重其事的说道:“杨书记,恕我直言,我觉得远方集团不是来竞争的,而是来搅局的,他们确实不差钱,但未必肯把钱投在黄岭,所以,您还是要谨慎行事,别把中夏刺激走了,远方再来个坐地起价,那我们可就不划算了。”
“你凭什么认定,远方是来搅局的呢?至少从那份可行性研究报告看,他们还是很用心的呀。”王忠田接过了话茬。
杨怀远也沉吟着道:“退一步讲,就算远方真是来搅局的,中夏也未必就会退出吧。”